"不过毕竟知道了自己的来处,父母是谁,也不算是彻彻底底的坏事。”
水渐渐冷了,女人的脚也暖和了不少,裴衍拿过一旁放着的干帕子,抬起她的腿,一边说“来擦。”,一边慢慢地擦拭她的脚丫子。
见他不说话,一直埋头干活,女人换了个话题:“粮草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男人擦完她的双腿,又抱起她放进被窝里,自己草草的擦了下,拿起水出去倒掉。
等他回来时,女人已经缩成一团,眼睛紧闭,动也不动。
他一顿,以为人睡着了,动作也越发小心起来,蹑手蹑脚地吹了灯摸上床,小心翼翼爬窗的样子有点滑稽,他躺在空出来的半边,可是榻本来就不大,这么点位子只够他一动不动地躺着,稍微翻身,就会掉地上去。
他没有睡意,一点也不困,只能睁着眼,两手枕在脑下,看着营帐顶端的粱发呆。
忽然一双手搂住他的脖子,香软的娇躯依偎过来,紧紧地和他贴在一块。
“我没睡着呢,骗你的,你都不瞧瞧么。”
她嗔道。
裴衍“嗯”了一声,伸手一把将她揽进怀里,一用力,将她托到了自己身上,手托在女人的臀上,两人紧紧相贴。
从他一进来开始,檀闻舟便感觉到男人不甚高昂的兴致,除了刚见面的那一会,还算高兴,聊起身世和军营的粮草时,他就有些怏怏不乐。
她又何尝高兴呢。
阿兰横尸野外,阿奴惨死,说不定尸体都已经被狼群吃了,可是她却没有任何办法。
愁云惨淡不足以形容两人的心迹,他们各自有各自的苦恼。
“我知道。”男人轻声道。
女人“嗯”了一声,头埋进他的脖颈,声音闷闷的:”跟我说实话,后续的粮草还能到吗?“
裴衍眼中神色不明,看这样子,怕是到不了了。
她忍不住问:”是谁负责押运粮草?“
”江保川。“
竟然是他?萧家出事,虽然没有株连江家,但是江保川估计早就对他心有不满,元修竟然让他来押送粮草,这不是明摆着要冷眼看裴衍出事么?
他平静开口,”据信来说,押运粮草的军队在半路遭遇了劫匪,呵。“
他冷笑一声,没有过多解释,女人却清楚他什么意思,肌肤相触间,她清晰地感知到身下男人紧绷的肌肉,数日来无法发泄的愤怒和委屈无处诉说,也无法诉说。
他同父异母的哥哥,正要致他于死地。
“江保川就这样说的?陛下没有别的表示?没有再运送一批来?为什么不从别的州郡调拨粮草?陇西呢?”
她一连串的发问,裴衍摇摇头:“只是罚了她一年的俸禄,别的州郡......当地的官员都说去年旱灾洪涝,额米有多余的了,也不知道是串通好还是真的没有。”
女人咬牙,太阳穴青筋直跳,这些人,平时拿着天下人纳税进贡得来的钱吃饭,边境百姓有难,一个个却都开始推脱责任。
似乎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男人抬手抚摸着她毛茸茸的发顶,温声道:“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还没有到快要饿死的地步,他们不送来,别说军中的将士不答应,百姓都不会答应,朝廷里也不是只是那一帮吃干饭的官,还是有明事理的,况且,我们没有足够的粮食,还有其他可以吃的。”
“还有什么可以吃?”
她抬头,看着他狭长的凤目,好看的长眉间,眉心因为连日的忧心,多了川字的纹路,她有些心疼的抬手轻轻抚摸。
“附近还有猎物,可以打一些野味,一些树皮还有植物也可以用来充饥,以前常常带兵游击打仗,就从不带辎重,总是打到哪里吃到哪里,这几天熬过去就好了。”
她不信:“哪有说的这么轻松,游击多少人,你们现在多少人,还有那么多伤兵,不吃饱怎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