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兰将手里地糕点吃完,又捡起裙子上地糕点碎块,随意地塞进嘴里。
”我父亲教我的,不能浪费粮食,一米一粟当时来之不易。“她微笑,“周姑娘肯定不知道我们普通人家过的什么日子吧,现在想想,仿佛还在昨天。”
她是在不明白,胡兰对她说这话到底是什么用意,偏偏她就是不一口气将话说明白,非要吊着她一口气,让她想也想不明白。
”你别担心,我不想为难你。“胡兰安慰她,往贵妃榻上的靠背挪了挪,更靠后了些,“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他为什么一直把你关在这里么?”
“不会是仅仅想拿我换粮草吧?”她语气略带着些讥讽。
胡兰赞同地点点头:“当然不是,他们想要策反裴......”
她养尊处优多年保养得当地脸上闪现出一丝困惑。
“裴衍。”
“啊,对,就是裴衍。”她点了点自己的额头,“瞧我的记性,对这些事情,总是记不太对。”
妇人继续说:“不过,我虽然记性不好,也不常出去,但跟在他身边,也还是能多多少少听到一些话,对你也许有些帮助。”
“裴衍的生父,是大胤的先皇。”
檀闻舟心里宛如有巨山倾塌,好一会都没回过神来,她有些口干舌燥地咽了口唾沫,有些难以相信道:“怎么可能?”
妇人摇摇头,示意她噤声,不一会,有脚步声进来,仍旧是先前出去的侍女,她谦卑的躬身将空碟拿了出去,转身送了一叠新的吃食进来,只是这时候两人正谈到关键处,檀闻舟没心思吃东西,胡兰却仍旧没事人似的,好像永远不见饱,又捻了一块莲花状的糕点,咬了一口。
她好像从一开始就在吃,似乎这是她打发时光最好的办法。
侍女悄声退下后,她等了一会,才继续说:“他们的人查到了裴衍的母亲,又查到了裴衍母亲当年的心上人,正好就查到了你们的先皇,当今大胤皇帝的父亲,算起来,他与现在的大胤皇帝,还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呢。”
见檀闻舟满脸无法掩饰的错愕,她忍不住笑起来:“你都傻了。”
她摇摇头:“我只是仍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裴衍居然是元修的兄弟,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
西突厥可汗怎么会知道?
想起能够随意进入突厥王帐的大胤细作,她感觉到浑身有一股冷意。
“就算这个消息是假的,那也是真的啦。”胡兰不甚在意道,“估计你们的皇帝也快知道了。”
檀闻舟忍不住提醒:“阏氏不想回去么?”
胡兰却好像听到了一个有些可笑的笑话:“回去?”
她眼角的纹路像浅浅的藤曼,四散开。
“我家里人都没啦,回去,只怕以前的房子也不在了。”
她声音低低的,明明已经对大胤没有任何留恋,曾经让她留恋的人都已经不在了,到底是为什么,她要帮她呢。
“为什么?”
胡兰指尖擦过眼角,问道:“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告诉你?”
檀闻舟点头。
“没有为什么,因为我想帮你,你对木循的好,哪怕是掺杂了许多其他的原因,我也愿意让他接受你的好,摩崖督工不利,其中也有你的功劳吧?”
檀闻舟脊背爬上一股寒意。
胡兰安慰她:“你不要害怕,我说了,我不会害你。”
她笑。
“你别小瞧我的侍女,他们跟着我也有快二十年了,虽然他们不愿意我再和大胤联系,更不愿意我和你们里应外合,但是她们对木循和翠叶都是忠心的,对木循好的事情,她们都会打探清楚。”
“之前跟你说,他留你在这里,一是为了那你做要挟,让裴衍与他们联手,攻打京都,他的意思是想扶植裴衍做傀儡皇帝,如果不出意外,你们的皇帝也很快要开始提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