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成晚的话让乌南还没扬起的笑容瞬间僵硬在了脸上。
“小姐……”
“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想跟你说,有些事情做错了可不是一直有弥补的机会。”她说道:“我希望你过得快乐一点,真正的快乐。”
乌南叹着气,最终是没说什么。
陆成晚拖着行李箱来到乌南这些年造出来的盛京时,不由愣在了原地。
那些从未淡忘过的回忆潮水般涌了过来。
熟悉的街道如今空空荡荡。
它们很新,虽说精心造就过,可依旧跟天然的雕琢不同。
但陆成晚已经不在意了。
她的手慢慢松开了那行李箱,走进了这座城,她来来回回地打量。
记忆跟现实重叠、穿梭。
陆成晚似乎看到那些熟悉的人依旧在这里停留,老胡家的猪肉铺,升妈的菜铺、二哥的绸缎店、米粮铺。
还有那被叫做不夜之地的伶楼。
最终她的脚步站在陆家的药铺前面。
她望着那上面的牌匾、对联,慢慢红了眼睛,回头说道:“阿南,你瞧着字,哪有祖辈上一点的风骨?”
阿南在建这座城时走了无数遍,不管是春夏还是秋冬。
此刻她也红着一双眼睛,似乎回到了当年,笑着点头说道:“小姐说的是。”
乌南陪着陆成晚在这城里逛了一遍又一遍。
她唯独没去两个地方。
傅家、陆家的宅院。
乌南垂着眸子,小姐从来不提,可难免心里还是放不下的。
也是,怎么可能放得下。
她接受推开每一扇门看到空空荡荡的景象,却唯独没办法接受推开自家的大门。
一旦打开,就象征着梦境彻底破碎。
余晖傍晚,陆成晚还是站在了陆家的宅院前。
“阿南,你说爹爹跟娘亲会不会怪我?”
“老爷跟夫人欢喜还来不及。”
乌南擦着泪说道:“怎么会怪呢。”
陆成晚揣着手,她眼眶通红终究是没在门前掉一滴泪:“希望吧。”
“我们的戏什么时候拍?”陆成晚已经将自己从中抽了出来,情绪平淡。
乌南也变得一副公事公办,说道:“明日会有一部分主角进组,三日后举办开机仪式。”
“好。”
陆成晚沉默着,刚要走就听她补充道:“这些日子我们就住在这儿。”
“我跟演员们说了,需要完全浸入角色。”
她笑了笑,又说道:“这小京城建在了荒郊野岭,也没有什么住宿的地方。”
“可能就要委屈小姐了。”
陆成晚回头看着那朱红色的大门,良久。她一步步朝门槛走去,不断地迈进去,最后推开那扇沉重的门。
里面的景象如她想象中一般。
可见乌南在里面耗费了多少的心血。
“主意不错。”
陆成晚回首,看不出喜怒。
陆府从来都很热闹的,尤其是前院。
那些下人、学徒、门客,暂居的病患总会在这里,晒药、碾药的,熬制药,交流病情,整个院子里都弥漫着药香,时不时还有孩童的欢声笑语。
可如今这宅子冷清得连只喜鹊都不愿落下。
乌南跟在陆成晚身后,见她走向了内宅。
少女那身羽绒服像是限制了她的身体,但灵魂依旧与这里相配。
乌南走进去,像很早之前那样碎碎念念着说道:“我让人做了新衣服,漂亮得紧,都是从江南那边的上好蚕丝。找的苏州绣娘,小姐看看喜不喜欢?”
小时候陆成晚是无衣可穿,也没有必要。
她出不了这扇门,与风花雪月注定无缘。
长大了之后她跟着傅宴东奔西跑,偶尔野得像是个小子。
阿南总喜欢给她装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