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绵绵本来听她讲家世的时候还以为当初陆成晚说没吃过火锅是在开玩笑。
就算她父母都没了,单靠当初家里留下来的积蓄,外加有个能把女儿当千金的名门望族做外婆家,这能惨到哪里去?
可当她看着太极似里面煮着冒泡泡的鸳鸯锅,研究了好半天,张嘴就来。
“这汤是用来喝的吗?还挺香的。”
杨绵绵洗菜的手跟着一抖,从分隔出来的厨房钻出来,惊讶道:“你喝火锅底料?没搞错吧。”
“不是吗?那这个汤是用来做什么的?”
陆成晚是真诚实意的发问。
杨绵绵惊叹道:“我的老天爷,真有人长这么大没吃过火锅吗?那你下馆子都吃什么。”
陆成晚垂着眸子不说话,杨绵绵叹了口气,将洗好的白萝卜跟土豆切好的块放进去。
“这个是用来涮菜的。”
她解释着说道:“你要是非得喝两口,也不是不行。”
她拿着小勺子从里面盛了一勺,吹了吹递过去。
陆成晚耳尖有些红,凑着尝了尝:“是菌菇。”
“对,鸳鸯锅嘛。辣油的就别喝了,容易嗓子疼。”
她把电锅的温度调低了一点说道:“你等着,我还差一点就收拾完了,到时候我们就直接开吃。”
“今天心情好,昨晚上一宿赚了三千呢!要喝点酒嘛?”
陆成晚都还没来得及回应,杨绵绵就说道:“算了算了,你这个脑袋瓜还是等着造福社会吧,酒精对脑子不太好。”
直到餐桌上摆满了菜肴,杨绵绵搓了搓手坐在她对面:“好啦!我们开动吧!”
“这还是我这三年里第一次跟人一起吃火锅,以前都是我自己,外面十五块钱旋转小火锅就搞定了,还真有一段时间没吃过这么丰盛的大餐了!”
她还记得陆成晚对火锅认知不全,先是做了个示范。
“你喜欢吃什么,你就往里面放。”
“就像这个牛肚,七上八下,捞出,沾着酱料。”
“你别愣着,赶紧吃!这土豆都快煮化了。”
陆成晚尝了味之后就对这火锅有些爱不释手,她埋头苦吃,就看杨绵绵边喝酒边微笑地看着她。
似乎是喝醉了,问她什么也不理。
一堆菜吃得七七八八,陆成晚难得破戒吃了九成饱,抬头就看见杨绵绵撑着下巴若有所思。
她想了想,意识到白吃东西似乎不太好。
陆成晚端着碗准备去洗手间清理一下就被杨绵绵手疾眼快地摁住了:“你别管,我来。你是客人,我不能让你动手。”
“不过我现在有点累了。”
杨绵绵扯着她的空碗重新放在桌面上,一反常态地推着她往外面走:“你也回去休息休息吧。”
“等有什么好玩的,我倒是再叫你。”
陆成晚感觉她状态不是很对,临出门之前问道:“你真的不要紧吗?我去给你拿醒酒药过来。”
“不用!我酒量好着呢!”
陆成晚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整个人就已经被推出了门外,杨绵绵还直接关上了房门。
她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动。
房间里悉悉索索一阵子,陆成晚听到了一些轻微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隔着一扇门,杨绵绵的哭声跟她的歌声不同。
压抑得很。
连哭都不敢放声号啕。
抽抽噎噎的。
杨绵绵哭了多久,陆成晚就在外面听了多久,直到里面的人好像整理好了心情,听到了碗筷碰撞的声音她才转身离开。
陆成晚待在属于她的那间房子里,看着斑驳的天花板。
不管是何时何月何年,总有一些人依旧过得辛苦、委屈。
这世间似乎从来没有公平可言。
只是看这针是否扎在了自己身上。
傅渊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