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光没太在意,继续说道:“明日刑部上奏的折子,都已拟好,只说是被那馆驿小吏所害。都推到他的身上,这事就算了结,给了突厥王一个交代。虽说这小吏有隐瞒不报之罪,不过也不该死,但事已至此,也顾不得许多,只能丢卒保车了。小小吏卒,哪里有范将军的性命金贵?”
“这是自然的,放着现成的顶罪之人不用,还费力气去找?”含芳冷笑:“那真正的罪人,偷放信件的突厥侍从呢?”
“在狱中已被处决,不过只对突厥王说是发病暴亡。横竖有好几百随从,突厥王倒也没怀疑什么。这事只有朱大人、朱炎和有限几个人知道,其余的人一概不知,瞒得紧紧的。若不是朱炎偷着告诉我,咱们也被蒙在鼓里。其实要紧的是,皇上不想让大哥知道,就是怕万一说漏了嘴,惹出事端来。”
含芳颔首:“依你的猜测,青鹭派人去刺杀伯堂,到底是否知道了这些内幕?”
“我想该是不知道的,”含光道:“大嫂对于伯堂,可谓有切骨之恨,进京这一路上,每每说起,都流露出必要除之的意思。只不过碍于路上不好下手。如今见伯堂失势,自然是绝好的时机。其实
若不是大哥有意悄悄透露给我,我也不能断定,这事就是大嫂所为。”
“你大哥是怎么告诉你的?”
“就是伯堂出事不久,大哥和我聊天,虽未明言,隐约传递给我这个意思。而且据大哥说,大嫂筹备已久,在谦州出发时,就带了几个高手,化装成侍从的样子。再者,大嫂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若是真被她知道了,那些信件也是伯堂所栽赃,哪里能这么若无其事?”
“你说的也在理,”含芳道:“幸亏伯堂已经失势,若还得圣心,下旨彻查,只怕还要有风波。”
“本来皇上的意思,是过了这一段时间,再悄悄将伯堂灭口。没想到被人先下了手,皇上也乐得轻松。”
“二弟,这几日,母亲也嘱咐过许多话,我也不唠叨了,”含芳轻叹了一口气,转换了话题:“不过,这下我们一走,不比从前,京城只剩了你一个人。况且若似在老家时,做一介平民还好,我也没什么担心的,可你今非昔比,朝堂上变幻莫测,有个什么事……”
“二姐,你别再说了,”含光打断了她的话:“你的意思,我都明白。可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就不能后退,男儿胸怀天下,利害祸福
,也难以多加考虑。你就放心吧,我会处处谨慎的。”
“经过这些战事,你也不是个小孩子了,”含芳看着弟弟那俊朗的面容:“好,我就什么都不说,只不过最近一直再想,若是有机会,你也设法调任到谦州附近来,离开京城这个是非窝,咱们一家人又能相聚。”
“以后再说吧,这也不是立刻就能办到的。”从突厥回来,含光的话就少了许多,什么都不愿多谈:“二姐,时候不早了,你也回房歇息吧。这些天你也瘦了。”
含芳笑了笑:“好,免得我在这,扰了你的安静。”说着,就转身慢慢离开。
连日来的忙碌,令她连写一封家信的时间都没有。今夜月光如水,她坐在书桌前,将所有的一切,都仔仔细细写在纸上。
卢雁逸还不知道岳父母要去的事,含芳又嘱咐他将房子重新装饰打扫,务必要妥妥当当。
次日将信发出,含芳正要到上房请安,忽听门外响起了一阵说笑声,遂吩咐丫鬟:“去看看怎么了?”
“二姑奶奶,是门外来了个货郎,大少奶奶相中了他的东西,买了好多。那些突厥的下人,都围在那里呢。”
“什么货郎?”含芳道:“一个小小的
担子,有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听说是从谦州来的,带的都是土物。”
闻言,刚盥洗完毕,从房里出来的含光,却眼中一亮:“谦州?”
“是,”丫鬟忙答道:“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