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禁城,沐浴着金色的光辉,越发显出那俯瞰一切的辉煌,这百年如一的平静外表下,每一日,又有多少的暗流,在其中汹涌滚动!
说了是来给太后诊病的,宫门口的守卫立刻就放行,含芳下了马车,孤身一人向慈宁宫走去。
门口的宫女已经认得她,却也有些诧异:“卢夫人是奉旨进宫的么?”
“不是,”含芳道:“劳烦姑娘替我回禀一下,有要事想求见太后。”
“卢夫人请稍等。”宫女也不敢怠慢,忙着进去报信了。
片刻后,果见圆扇亲自出迎,脸上带着洞悉一切的微笑:“不出太后所料!早起就说卢夫人定会上门来,让奴婢准备接待,没想到这么早就来了!”
含芳心中一惊,太后虽然深居九重,却如此耳目灵醒,绝不可小觑!看来已知自己的来意,那倒也好,索性坦诚相告。
主意已定,含芳就微笑道:“什么都瞒不过太后老人家,既然如此,就请姐姐带我进去吧。”
“卢夫人请。”圆扇做了个手势,在前头先行。
进入内殿,只见太后正在那里修剪花木,一副怡然自得的表情。闻报,手下的小银剪子也丝毫没停。
“给太后请安
。”含芳如常行礼。
“起来吧,”半日,方听见一个慢悠悠的声音。
含芳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谢太后。”
“卢夫人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若非你家大弟有难,只怕也不会上我老婆子的门吧!”
“您耳聪目明,臣妇也不敢撒谎,的确是为此而来。”含芳爽快地承认。
太后反而微微一笑,却仍没有抬头:“难道卢夫人就断定,本宫会帮助你?”
“以您的睿智,不难判断,到底应不应该帮助臣妇。所以臣妇有十成的把握,定会求得太后的相助。”
“若本宫拒绝呢?”
“天下社稷,万民苍生,难道太后会弃之不顾?”
“要本宫帮助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老婆子也有一个条件,就看卢夫人会不会答应了。”
含芳立刻猜到了八分:“若臣妇不能奉诏,太后就真的不会帮助臣妇了么?”
“本宫已说过,这就要看卢夫人的选择了,到底是要接纳芬蓉,还是要保住你的弟弟?”太后将剪子放下:“这花木啊,就得常常修剪,不然,看哪一枝都好,都想留下,只怕不能兼得。”
“您常常调理花木,自然深谙其中之道。花木虽然要修剪,不
过也要有所侧重,”含芳毫不畏惧地朗朗而言:“那些能开出上好花朵的枝桠,自然要留下,对于无关紧要的旁枝,也只能忍痛割爱。世上事难以十全,这也是自古而来,无可奈何的事。”
太后紧紧盯着她:“若是本宫非要留下那旁枝呢?也没人能拦得住吧?”
“您是天下万民之母,凡事自以苍生为重,又怎么会放弃那关系花木性命的主枝,而要取旁枝?”
“你倒是说说,这主枝有多重要?”
“臣妇此来,是有要事禀报,”含芳跪了下去,一字一句地道:“我家大弟被下狱,太后也已清楚。臣妇并非只是为了自家兄弟,而来求情。是为了天下万万苍生!”
“怎么?”
“我家大弟,只是一时鲁莽,擅自将突厥王父女放出,不过,也是事出有因,若非得知朝中有人进言,今日趁各部族觐见之时,要将突厥王父女处置,以示效尤,我家大弟也不会如此着急。中原兵力强盛,使得突厥一战而败,各部族望风而降,千里而来,愿与中原臣服纳贡,这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但既然怀着敬畏之心而来,中原泱泱大国,自应有上国风范,怀柔示恩,以收民心
。如果将突厥王父女从重处置,不但起不到震慑的作用,只怕反而会惹得人心不安,不安则生变,后患无穷!请太后明鉴,这事万万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