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郎中闻言微笑:“好了,孩子,我能坚持走到京城,这封信能顺利交到你手上,也就算是了了最后一个心愿,把我能做的事都做到了,以后就全靠你们了。”
含芳刚要说话,却见吴郎中疲倦地闭上了眼睛:“我也累了,你也早点歇着去吧。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那好,吴大叔,你好好休息。”含芳不敢打扰,轻轻带上了门回房去了。
她把那封书信仔细藏好,心里想着,明日卢雁逸应是能从宫里出来了,先把这件事告诉他,再商量商量如何办。
长宏堂的人虽然被捕,但局面复杂,也不知道卢雁逸在宫里怎么样了,苏家定是也知道了这消息,会打起全副精神做准备,卢雁逸该是面临怎样的局面?
这一夜,多少事情反复在她的脑海中涌现,心如乱麻一般,又是担忧,又是焦虑,一眼也不曾合。
次日天还没亮,含芳惦记着吴郎中,就忙起来烧水煮茶,曙光方透,她就轻轻敲了敲门:“吴大叔,您起来了么?”
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含芳心里陡然起疑,忙又大声敲了敲:“吴大叔,您在屋里么?”
还是毫无声息,含芳心头一惊,也
顾不得什么了,下意识地使劲一推门,却发现这门根本就没锁,推开一看,只见屋里整整齐齐,像是从来没人住过一般,吴郎中已经不知去向。
含芳顿时淌下泪来,桌上放着一封信,她赶紧过去拿起一看,正是吴郎中那一笔熟悉的好字:卫弟夫妇,芳儿亲启,吾四海飘零,问心无愧,今疾重难返,亦无遗憾,此生虽行医,却愧无深学,前有书数卷,已传与芳徒,前途漫漫,芳儿切须保重!
简简单单的几行字,却能深深感到吴郎中的一片良苦用心。含芳紧紧捏着这几张纸,想到从此之后,也许就再也不能见面了,心如刀割。
“芳丫头,你愣在这里做什么呢?”何氏也早早起来了,见厢房的门开着,就进来问道。
“娘,吴大叔昨夜偷偷走了。”
“什么?”何氏见到屋里的景象,也是大吃一惊,落下泪来:“这,这怎么是好……你吴大叔孤身一人,若是……”
“娘,吴大叔就是这个性子,我们也没有办法。”含芳含泪说道。“您别太伤心了。”
何氏抹着泪,两人一起回到上房,正见到卫伯丁也出来了:“你吴大叔呢?”
待得知这不告
而别的消息,卫伯丁怔了半晌,长叹一口气:“罢了!人力难以挽留!”
听女儿念完了那封信,夫妇二人都是泣不成声。
含芳勉强打起精神,将那封信仔细收好,就赶紧到厨下去准备早饭。一家人简单吃了,含芳就惦记着赶紧到铺子里去。
铺子里还是和往常一样,客人不断,挤了满满一屋子,伙计们忙的满头大汗招呼着,人声鼎沸。
卢秀芳一眼看见了她,就连忙过来了:“芳姐姐,昨天那位客人,是咱们家乡的人?”
“正是,”含芳不愿意多提:“是我们乡下的郎中,从小教了我许多东西。”
“看那位大叔就是个和气的人,”卢秀芳也没多在意,又笑说:“芳姐姐,昨天我的手艺还不错吧?”
含芳心里有事,勉强笑道:“那是自然,你走了我爹娘还夸个不停。也没想到你这丫头倒是有心眼,偷着学的这么快。”
“小瞧我吧?”卢秀芳一脸得意:“他也是这么说的……”
“谁是他?”含芳立刻笑道。
“偏偏你就能听见!”卢秀芳羞红了脸:“我去忙了!”
“卫姑娘,生意不错啊!”忽然一个爽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含芳回
头一瞧,不由得面露笑容:“朱小将军!你怎么过来了?”
朱炎还是那调皮不羁的神情,十分轻松大方,随便在椅子上坐了,目光飞速一扫,却又马上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