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卫仲丁夫妇果然就拎着食盒来了,里面满满装着酒菜,不一会儿,里正和卫季丁夫妇、卫长达夫妇也都到了,文书已经写好,双方看了无误,都画押了,还没等二房开口问,范氏就先开口道:“二嫂,你们家的这几亩地是不是也得卖了?”
“正是,”何氏说:“我们这一去,恐怕也不会回来了。”
“我们这一辈子就是这里的人了,也走不到哪里去,也只能靠几亩地糊口了。”范氏说,“一客不烦二主,那就趁着里正在这里,越性再写个文书,这地我们家就留下了。”
“你们倒会算账,”里正笑道:“找我来一回,就办了两件事。”
众人都笑了起来,里正帮着写了卖地文书,双方也都画了押,就留里正在此饮酒,直到下午方散。
接下来的几日,就是忙着收拾东西了。虽说没有什么值钱的,可是卫伯丁夫妇勤俭惯了,还是样样舍不得扔,还是含芳帮他们斟酌,粗重的就都留下,只把一些细软收拾起来。
卫伯丁夫妇素来人缘好,在村里住了大半辈子,没有一个人不说他们好的。因此得知了二房即将要搬走的
消息,几乎每家人都过来送行。也有送土特产的,也有送亲手做的礼物的,关系好的,就把卫伯丁拉去喝酒践行,推脱也推脱不掉。
依含芳的意思,本来是越快启程越好,但卫伯丁夫妇的心里,还是对这个小村庄恋恋不舍,又却不过乡亲们的情面,故而拖来拖去,足足多留了五六天,才算把启程的日子定了。
含娟夫妇这几日也一直留在了村里,没有回县城去。帮着收拾东西。想着父母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见面变的艰难,含娟一直心情不好,总是满脸忧郁,含芳深知姐姐的心情,总是劝她:“现在去京城的车马也很方便,若是想去,就和姐夫过来,还可到京城玩玩。以后有了小外甥,更得多带孩子出来见见世面。况且娘说了,若是夏日,说不定还和爹回县城来住几天。大姐,你现在有身孕,是最要紧的时候,可千万不能着急上火的,啊?”
“我知道,”含娟止不住抹着眼泪:“话虽这么说,哪能轻易说去就去啊?不过只要爹娘在京城生活的好,我也就放心了。”
“大姐,以后我们都不在这里,你更要好好保重,”含芳
道:“姐夫对你是没说的,但若是有什么事,一定想着给我们写信,千万别自己硬抗。”
含娟点了点头,刚想说什么,又来了几个客人,姐妹俩只好将话撂下不提。
启程前一天晚上,家里没有其他人,行囊都已经收拾整齐,卫伯丁吩咐含芳泡上一壶热茶来,众人都知道他是有话说,心情莫名皆有些沉重。
“明天,我和你娘就要到京城去了,”卫伯丁沉思了半晌,缓缓开口道:“这在村里活了大半辈子,虽说吃了些苦,可看着你们如今都能成家立业,不用操心,也算是没白辛苦。我们年纪也大了,以后也帮不上什么,凡事只能凭自己了。娟丫头找了个好姑爷,我们没什么可担心了,不求大富大贵,只盼着你们小两口能一直和和顺顺的就好。”
“爹,娘,你们就放心吧。”季泰来闻言忙站了起来:“我一定会好好对待含娟的。”
卫伯丁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坐下,接着又道:“含光现在也成熟多了,不似儿时的顽皮,但这急急躁躁的性子,还是得改改,不能总那么意气用事。”
“爹,”含光也忙站了起来:“您的话我
都记下了。等我出了师,就到京城去谋事,侍奉二老膝下。”
“那都凭你的心愿。”卫伯丁道:“好男儿四海为家,天下为重,你想到哪里,我和你娘都同意。”
“爹,您别这么伤感,”含芳道:“以后大姐和大姐夫,二弟随时都可以过去,有什么好伤心的?”
卫伯丁点点头:“行了,我和你娘也没什么好嘱咐的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