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逸,我知道你志不在此。”朱安常诚恳地说:“可你是我的左膀右臂,若是不帮我,我又能指望谁?就算是为了我这衰老头子,你也千万不能萌生退意。”
朱安常是个聪明人,早都看出卢雁逸的心思。
“朱大人既然知道,我也不必隐瞒,”卢雁逸索性也爽快地说:“我是一介山野村夫,也无意功名富贵,闲散惯了,不想在朝中受拘束,所以,这话我也开诚布公地说,日后,我定是要回到乡下的。”
“你的心意如此,我也难以勉强,”朱安常叹了一口气:“罢了,蛟龙终非池中之物,老夫就是想留,也留不住。不过,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朱大人请讲。”
“以后你要去哪里,凭你的自由,但老夫希望你先不要离开,帮我几年,度过这段难关。等到云散日出,那时,你想如何,老夫都会依从。”
卢雁逸立刻听出了话中的意思,朱安常是一定要等到皇帝驾崩,将太子扶持登基,才会彻底安心。他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朱大人可真会打算盘,这日出之时,还不知得多少年,也许三五十年都说不定?”
毕竟当今圣上才不到五十岁,
这离驾崩还遥遥无期。
“那可未必,”朱安常向他凑近了些,耳语说道:“听说最近皇上时时传太医去诊脉,我在太医院有可靠的人,说皇上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随时都有重病的可能。”
听到这个消息,卢雁逸倒并不惊讶,当今皇帝年轻之时,堪称励精图治,四十岁以后,便沉迷享乐,身体坏了也并非偶然。
“朱大人,恕我现在不能做出许诺,”想起和含芳的对话,卢雁逸直白地说:“但我可以保证,就算日后我返回山林,若朱大人有什么事,我自当立刻相助,绝不推辞!”
毕竟,只有仁厚的太子登基,天下百姓才有可能过好日子,而如同朱家这般忠心有为的外戚,也是少见的。所以,卢雁逸势必要辅佐朱家,不让百姓遭受水深火热。
“好!”朱安常终于踏实了:“有你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
卢雁逸每日在宫中忙碌,而含芳也一点没闲着,除了妆品铺子的事,她更加牵挂在老家的父母。
含娟已经给她来了一封信,说经常回村里去,父母一切都好,可含芳还是着急,想尽早将二老接来。
偏偏这几日,朱夫人一点消息都没有。
给皇后下的方子,该是没有错,那么,皇后的病情,应该是见好,但若不加减方剂的话,是不会去根的,难道朱皇后是不想继续吃她开的药么?
她已经对卢秀芳说了一起进宫的事,卢秀芳自然一口答应下来,这个天真的小女孩,还在期盼着能入皇宫去看个究竟。
又是一场鹅毛大雪,两个伙计一早就在门外奋力除雪,屋里烧得暖洋洋的,来买货的人挤了一屋子。
“卫东家,可真是生意兴旺啊!”朱夫人那爽朗的笑声一如既往,带着两个小丫鬟走进来:“这整个京城,现在也就是你家的生意最红火了!”
“夫人快请坐!”含芳忙笑着迎上前来,心里暗自思忖:按照剂量,朱皇后的药该是吃完了好几日了,可是却这时候才来接她复诊,该是有什么事发生。
朱夫人极为随意地在椅子上坐了,伙计忙端上茶来,含芳笑道:“没有什么好茶,不过这水,倒是我前几日采摘的梅花上的雪,收集起来的,倒还清润入口。夫人吃惯了好茶,试着换换口味。”
“你这心灵手巧的人,做什么都不一样。”朱夫人口中赞叹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果然是清
醇!上次我带回去的柚子银耳膏,多少人都争着抢着和我要,我都没舍得给她们一点!”
“夫人若是喜欢,我再做些送到府上去,”含芳笑道:“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这雪水我也收集了两罐,回头请夫人带一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