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这才明白,是让她进来作证的,不由得不大高兴,一百个不情愿沾上他家的事。可既然到了这时候,也难以推脱,只好勉强道:“都是一家人,只要日子兴旺,怎么都是一样。”
“娘,您身子不好,就只管在屋里歇着吧。”范氏心满意足地向门口走去:“多谢二嫂了。”
何氏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我家里还有不少事呢,二婶,我就先回去了。您别太伤心了,千万保重。明日得空再过来。”
卫二老太一句话都没说,只勉强应了一声,就闭眼假寐。
卫小娇不知如何是好,寻思了半日,还是决定留下,只顾想着分家这事,连送也忘了。
好在何氏妯娌也都各怀心事,谁也没顾得上理会这个。出了门,范氏倒是神采奕奕:“说起来,这事真是多亏了二嫂,要不是您今天在这里,我家那老太太还不知得怎么为难我呢。”
何氏面无表情,心说,还不是你早就设下了这个局,否则谁愿意搭理这些事!
范氏自然明白,用一副推心置腹的语气说:“二嫂,您可别生我的气啊。我这也是实在没办法了。你们单门独院的,可不知道我的难处!长房不用说了,只有算计别人
的,还能指望他们照管这个家?老六都三十岁的人了,拿锄头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说是日后有出息,光宗耀祖,哼,也就是他那糊涂娘相信!若是孝顺老人没说的,但谁家都是自己过日子,凭什么还得管她们?况且我刚才说了,就算分了,还得好好照顾老人。唉,这份心,也只有天知道罢了!”
何氏不好也不愿意接茬,只能迫不得已地听着。待这一大套说完,也不禁心里冷笑:谁要是信,谁才是傻呢!
两人回到前院,范氏一见众人,就哭的悲悲切切,像是有无限委屈似的:“实在对不住了,家里骤然遭了这么大的事,我六神无主的,若是有什么不周之处,还请各位长辈见谅。”
众人自然谦让几句,范氏将银子付给办酒席的,接着就又张罗起出殡等事来。
何氏惦记着女儿的伤,就匆匆作别,带着含芳回家。
路上,就将事情都告诉了女儿,含芳冷笑道:“这是早晚的事,分开也好,在一块这么多年,从来也没消停过。”
“这下,你四婶可得意了,小妩的婚事成了,以后好处多的是。”
“那也未必,”含芳不以为然,“天下的事,谁也说不准,再看罢
了。”
何氏也不愿再提二宅的事,进屋就催着含芳睡一觉,含芳只好依着她。黄昏时分醒来,又赶紧去盯着煮药。
夜深了,月色透入窗棂,遍天的星光安静地照着大地,仿佛一切都卸下了白日的疲惫,显得那么静寂。
一座小小的郊外客栈,此时也结束了一日的忙碌,静无人声。只有一间屋子,还亮着微弱的烛火,不知里面的人为何还没睡。
在这万籁俱寂的黑夜中,一个轻捷的人影窜了进来,几乎是瞬间就到了窗下,只见他停住了脚步,侧耳听听里面的动静,却犹豫了片刻。
“既然来了,为何还躲在外面?有话直说不妨。”
屋里忽然传出声音来,黑衣人身上微微一颤,沉思了一下,才往室内迈去。
他走的极慢,脚步却很轻,门虚掩着,显然是早在等待他了。
“何必藏着掖着?迟早也是要见面的,”屋中人微微嗤笑,“难道不想早点交差?”
看不清黑衣人的面容,却从语声中能听出慌乱来:“那还在这儿油嘴滑舌?还不乖乖受死?”
“说什么话之前也得先想想。”屋中人更觉得可笑了,“看你不是那不过脑子的人。”
“你!”黑衣人被激怒了,剑尖
直指,“看你们还能不能开口!”
寒光一闪,黑衣人手中的剑瞬间咣郎落地,只留下那呆呆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