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芳虽然也留心着,却将注意力都放在给药上,待到都领过了,人群散去,才又看过去一眼。
陈里正一去,哭声就小了许多。过了半日,却见陈里正带着人,满脸阴郁地走了出来。围观的人也都渐渐散开了。只剩下二宅的人还都在哭泣。卫长发已经换上了孝服,带着儿子出了门,急急往村口去了。
卫伯丁夫妇也往回走,眼圈红红的,脸色都不大好看。含冠先忍不住,急急迎上前去问:“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现在这里等着,我这就回去告诉爹娘。”卫伯丁嘱咐了一句,就向老宅赶去。
看了看儿子,何氏就道:“你叔爷爷没了。”
“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含冠还不大相信。
“难道还能是假的不成?”何氏有些嗔怪地说,“但这事也怪不得别人,只能怨他们自己。”
“前天我还看见叔爷爷了呢,精神头可足了,”含冠纳闷地道:“这才两天……”
“得了时症,还不吃药,谁能有什么办法?”
这下别说卫家人了,就是在旁边帮忙的众人,也都惊讶起来:“时症?不吃药?嫂子说错了吧?”
“这我还能胡说?”何氏也有点生气,“我过去了才知道,二宅的人从昨天开始,也染上了时症,却不来
领药,偏要在家弄什么偏方,这不是,硬是给吃死了!”
“卫二老头是个精明人,竟干出这样的糊涂事来?”有人还是不相信。
何氏叹了口气,抹了抹泪:“你们道是什么缘故?听小妩说,昨儿早上开始,就都有了症状,你四婶本来要领药的,谁知你六叔不知从哪弄了个偏方来,说是好使的很,专治这次时症,劝着你叔爷爷叔奶奶喝。”
“真是糊涂!”含芳微微冷笑,“这不明来历的东西,也能胡乱喝?”
“可不是这话,”何氏继续道。“你六叔是个念书的人,凡是他说的话,你叔爷爷叔奶奶没有不听的,这次也不例外,当即就要去抓药,你四婶倒还明白,劝说村里的人喝黑豆汤都已经好了,不要信这外面的东西。竟被骂了一顿。”
“我说只看见小妩来领药,”含冠这才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
“你四婶一赌气,也就不管了,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你叔奶奶就去抓了药来,回来就煎了给全家人喝。还有长房全家,也都每人喝了一碗。”何氏道,“刚喝下去还没什么反应,只是病情没缓解。你六叔就说剂量少,又熬了一锅,让全家又喝了一顿。别人倒还好,没怎么着,你叔爷爷这下可就发作了,
上吐下泻,折腾了足足大半日。你六叔又说,什么这是解毒呢,都是正常反应,再喝一顿就好了。”
“还喝?”含光睁大了眼睛,“这不是要活活喝死?”
“你叔奶奶以为这是书里看来的,一点不怀疑,晚上还硬撑着让全家喝。你叔爷爷喝完倒头就睡,谁也没当回事,以为明天就好了,谁知今儿一早起来,就发现不行了!”何氏说着,也落下泪来。
“这是他们糊涂!”含芳道:“别说那些方子不可信,就算是正经药方,吃了不对劲,也不能再吃了,还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真真是叫人无话可说!”
“理是这么个理儿,”何氏道:“可一听你六叔那么郑重其事的,都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秘方,还当作宝贝似的呢,谁能想到出了这样的事?”
“六叔呢?”含芳问。
“撞墙好几次了,一个劲儿地说不活了,都叫人硬拉了回来,现在也不知什么样了。”何氏无奈地道,“你四婶倒还清醒,一家子都没喝那药,也是领的黑豆汤,现在只有他们还算无恙,后事的操办还全指着你四叔呢。”
“其它人呢?”含光问。
“你叔奶奶起不了炕,你六叔就不用说了,长房也都病了,谁能帮上忙?”何氏无奈地说,“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