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回家中时,已经是酉时将尽,家中其它人都还没睡,坐在炕上边聊天边等着他们,听到门响,含娟立刻跳下地来:“可算回来了!爹娘催了我好几遍,让我去接接你们呢。”
“又不是小孩子,还用得着接吗?”含芳一进屋,就先看爹的脸色,虽然还是苍白,却隐隐泛出一丝红润来,不再是通红的颜色,才算是放下心:“爹没事吧?”
“放心吧!”卫伯丁笑道,“其实听见你们那里忙的底朝天,我几次想去帮帮忙,你娘和你大姐就是不让,非让我在家歇着不可。”
含芳洗了手,先去给爹诊脉,确认脉象平稳,才笑说:“您病刚好,体力还不行,不能去。陈大叔派了好几个人去帮忙,用不着您!”
“我这不是惦记吗?”卫伯丁说,“虽然没出门,可也听见村里不少人得病了,唉,我巴不得大家都赶紧喝了药汤好起来。”
“今日村里人家家不落,都去领了药了,生病的都见好,您就别担心了。”含芳忙了一日,只喝了一碗药汤,滴水未沾,这会儿回到家,才觉得嗓子焦渴,倒了一杯温水喝着,含娟早已将留下的饭菜热好了,端了进来,招
呼道:“都饿坏了吧?快吃吧。爹特意让给你们煮的绿豆汤。”
含冠兄弟早已饥肠辘辘,一见了就双眼放光,坐到桌前就吃起来。含芳却不觉得饿,只是喝了半碗汤,就放下:“爹,娘,有件事我想对你们说。”
“什么事?”
“听大弟说,晚上妍妹妹没去领药,不知五婶现在怎么样了?我想去老宅那边看看。”
听闻此言,何氏犹豫了一下:“那边有你爷奶……”
“正因为怕爷奶不愿照料五婶,我才担心。”含芳直言不讳:“我去看一眼,要是没事就回来!”
“那好吧。”虽然和潘氏从前有过诸多不睦,可说到底,何氏也是个软心肠的人,“让你二弟陪你去吧,天黑了,不好走。”
“不用,”含芳一边穿夹袄一边说,“我拿个灯笼就行,他俩都累了一天了,没见眼皮都睁不开了?让他们这就睡吧。您和爹也得早点歇着,爹身体刚好,也不能大意。”
“知道,知道,就别惦记我们了,”何氏对女儿放心不下,“你到了那里也得当心,别……”
含芳知道母亲要说什么:“我心里有数。”
说完,就拿起一个灯笼出门了。
刚走到院
门口,就听见里面呼天抢地,伴着含妍的哭喊:“奶,奶!求求您了,别把我娘……”
一听这话,含芳心里一惊,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跨进去,果见卫老太太和卫仲丁两人,正抬着奄奄一息的潘氏往柴草房里去,含妍和幼弟含蒲哭喊着在后面追,扳着床板不松手,却终是身小力薄,还是抵不住。
“奶!您这是要干什么?”含芳挡在了前面,大声说。
“哦?”卫老太太一愣,旋即怒火中烧:“你这死丫头怎么又来了?给我起开!真是晦气,三更半夜的,鬼魂似的来挡什么路!”
含芳根本不动:“五婶病着,您这是要把五婶送到哪里去?”
没等卫老太太答话,含妍就像见到救星一般,带着弟弟就扑上来,紧紧抓住含芳的胳膊,哭着道:“含芳姐!奶非要把我娘送到柴草房去!说是怕过了病气。其实我娘都已经好多了,要不是……”
“妍丫头!你要是再敢胡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把你和你娘一起扔到柴草房去!这一个个的丧门星,都不叫我安生!”
没等说完,卫老太太就露出一副恼羞成怒的神情,厉声打断了。
含芳向她看了一眼,就
猜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但当务之急,是先看视潘氏,于是也不理会卫老太太,就说:“立刻把人送回房里去!”
“哟,你这丫头越来越硬气了!”卫老太太眉毛一竖,就骂了起来:“敢这么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