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雁逸嘴角噙着冷笑:“像这种作威作福的官吏,岂能让他逍遥?离开白家以后,他还想四处钻营,正巧我有个至交,是杨学士的门生,刚升到京里去,我就将这些事告诉了一遍,他也是个忠直的人,马上就向老师说了,项知府还被蒙在鼓里,上头就发了批,定了吏部暂候,三年五年也难以东山再起了。”
“你不是说,”含芳想起了什么,“他走了李阁老的门路么?”
“李阁老刚因过被罢免,他的靠山算是没用了。”
含芳松了口气,又发出一丝疑虑:“吏部暂候?那要是某处空缺了,这姓项的不就又得出去做官了?”
“这你就不懂了,名义上说是候缺,哪有那么容易?官职一共就那么几个,等着的人不知凡几,多少人二三十年都等不到,若是有门路的,一月两月就能谋到一个好差使。这姓项的除了钻营李阁老,也没什么靠山,原来那知府的位子,还是花了大钱费力弄到的,这下,杨学士又对他失去了好感,还有谁能想起他来?”
“原来这样,”含芳道,“其实这都算是便宜了他,就该问个罪才是!做这么几年官,也不知摆了多少威风,搜刮了多少民脂
民膏!”
“我也曾对那至交说过,可他说,一时找不到确切的证据,也难以定罪。横竖他这下失了官位,用不了几年,也就得坐吃山空,张狂不起来了。”
“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为这一方百姓做了好事,总算不用再受那姓项的气了。”
“我只是一直没找到时机而已,幸好我那至交到了京里,也算是个好机会。”卢雁逸道,“那天你到德远堂来找我,正巧我就是去了州城,回来才听周掌柜提起。”
“你不知道,听说你急急忙忙就走了,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再加上我父亲刚病,真是像在油锅里煎似的。”
“衙门里的兄弟给我捎了一封信,说是就要派我跟着钦差,我担心耽误了时候,不好拒绝,就一刻不停,到州城见了知府,将下到村里的事定了下来,等回到德远堂,你已经回村了。不过,这次就能天天见着了。”
这会儿,月亮被一片云遮住了,沉沉的夜色中,他的神态看不太清,可含芳却能听出,说这句话时,那别有深意的语气。
“现在时症这么厉害,恐怕你就得每日忙的脚不沾地,还想着见不见!”含芳其实还有一丝担心:“你姑父这次来,会不会
为难你?”
“他巴不得和我不说话,怎么还能主动接触?”卢雁逸嗤笑,“这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已经对陈里正说过了,以后每天就在你家吃饭。不去和他们一起吃了。”
含芳却是一愣,看着他那毫不在乎的表情:“这……”
“怎么,”卢雁逸语气有点不善,似笑非笑,“你怕有人说闲话?”
“也不是,”含芳一时不知该如何说,其实她和卢雁逸之间,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招待县城来的卢郎中吃饭,也是正常的,可还是有点突如其来。
卢雁逸见她这样,倒有点恼怒了:“难道,你是觉得和我在一起丢了你的脸?又或是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
她很少见卢雁逸这种认真的神情,也觉得有点对不住他,因此忙连声说:“不是,我不是这些意思,我只是觉得,你离开别的郎中,会不会显得太突兀。”
“这点不用思量,我已经对陈里正说过,你是主持药汤的人,咱们每天得有好多事得在一块商量,谁都说不出什么来。”
正说到这里,只见从东边来了几个人,“卢先生!”来人连头都不敢抬,恭恭敬敬地说,“里正打发我们来,请几位先生早点歇息,住
处都安排好了,是村里的一处新房,动用东西都是极干净的,从没有外人住过,都是上头有人下来时住的。”
“知道了,”卢雁逸淡淡地说,随即就招呼那边的叶郎中等人:“都忙完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