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响起的敲门声,瞬间打断了李怀安的思绪,等到听到门外响起的人声后,少年顿时就笑了。
来人是与自己搭乘同一辆马车的沈家随行人员,名字俗气的很,叫郑有钱,是一个四十岁左右身穿一件破败棉袄还缺了口门牙的邋遢汉子。
虽然形态邋遢,可却是一位实打实的二流巅峰高手,据他所说,若不是前些年为了保护沈馥瑶而受过重伤,只怕此时早就已经入了一流高手之列了。
李怀安自然不相信这汉子的一套说辞,因为跟随车队一路行至此处,那名叫沈馥瑶的英气女子,可是从未正眼瞧过他哪怕一眼。
尤其是车队的其他人,视线每每落在邋遢汉子的身上时,更是丝毫不掩饰心中的厌恶之感,任谁见了,都会忍不住想一想,这个汉子究竟是多招人厌烦。
不待少年应声,郑有钱就已经擅自推门走了进来,见他还未休息,立刻就笑了笑,同时将手中提着的两壶酒,对着少年晃了晃。
“就知道你还没睡,刚刚与掌柜的要了壶酒,发现独饮实在无趣,便想着来找你聊聊天,也好打发一下时间。”
李怀安闻言顿时就皱了皱眉,“有钱叔……我还未到及冠……”
“及冠?”郑有钱撇了撇嘴,“谁规定的非要及冠之后才能饮酒?再者说,你见哪个习武之人不饮酒的?”
此言一出,少年顿时一惊。
为了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自己武人的身份一直隐藏的极好,甚至自从加入了车队之后,自己根本就从未显露过一丝一毫的武人气息。
这郑有钱又是如何看出来的?
郑有钱似乎是猜到了少年心思,呵呵一笑,“别多想,这车队之中,能够看出你武人底子的,我敢说除了我,再无第二个人可以做到。
便是那姓张的一流高手,也同样做不到的,你小子这一身敛气功夫确实是扎实的很,我虽然看出了你武人的身份,可却完全看不透你的修为深浅。”
一边说着话,郑有钱一边大咧咧的一屁股坐了下来,二话不说便将其中一只酒壶抛了过去。
李怀安伸手接过,只觉得郑有钱这一抛的力道,竟是出奇的大。
他只是笑了笑,随即打开盖子轻轻嗅了嗅,诧异神色瞬间就覆盖了整张脸。
军伍之人,又有几人不饮酒的?
从军之时所饮酒水,更是大璃王朝专门为边军将士酿造,辛辣异常,却能够滋养武人神魂经脉。
只是令少年十分诧异的是,这郑有钱带来的酒水,品阶竟是丝毫不低于镇妖关的雄魂酒,光是闻上一闻,竟然有了些沁人心脾的感觉。
郑有钱将头向前微微探了探,轻声说道:“这可是掌柜私藏的酒水,花费了老子足足八十两,也就只买下了这两壶,怎么样?你有钱叔够意思吧?”
李怀安稍做思索,顿时心中了然。
这郑有钱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邋里邋遢,可实际上却是心细如发,虽然平日里不是睡觉就是饮酒,可此时仔细想一想,这个人倒是真的十分有意思。
车队半途休息时,虽然有随行武人结伴巡守,可那些武人却只是下意识的围绕在郑有钱坐着的车辆附近周转。
而那沈馥瑶虽是车队负责人,性格却不是那种眼高于顶之人,可为何对所有人都笑脸相迎,反倒是每每经过郑有钱身边时,连看都不看上一眼?
夜深人静,其他人几乎早已就寝,可这郑有钱却独独来寻自己喝酒,这里面有没有想要试探自己一番的举动呢?
区区二流巅峰的武学修为,却一口道破自己的武人身份,似乎完全不害怕自己暴起伤人,是不是也在刻意提醒自己,他的武学修为,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般?
尤其是那抛向自己的酒壶,起初自己只是觉得力道出奇的大,此时想来,应该是郑有钱故意为之,以此来试探一番自己武学底子的深浅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