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沾自喜,反倒是将那套名为“陷阵”的刀法加以改进,打磨成了如今这一套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大吃一惊的冲杀刀法。
若这还算不上一个“奇”字,那更奇的就是,少年所改进的陷阵刀法,是从他无聊时自创的一套拳法演变而来。
不论刀法剑法亦或是枪法,皆是为了适应沙场而从拳法中演变所得,所以武器便是武人双臂的延伸,能够极大增加使用者的杀伤力。
可李怀安所自创的拳法,却并非如此,刀兵在手,其实反倒是压制了少年那被自己冠名为“拳意”的东西。
名字起的倒也算是有趣,少年只是想着,你剑修可以蕴养剑意,练气士可以蕴养道意,那我自己蕴养出的这玩意就叫做拳意,不过分吧?
先前演练这一套拳法时,丁诚的眼中看到的那不断荡漾开去的涟漪,实际上便是这所谓的“拳意”倾斜所致。
既然少年的拳法更强于刀法,那为何先前在那曹府之时,却是只以刀法对敌?这事情说来却是有另有原因。
其一当然是为了藏拙保命,而其二,却是当时的少年,虽然已经蕴养出所谓的“拳意”,可这拳意也只是初具雏形,算不得成熟。
直到方才演练完毕、内力干涸的瞬间,灵犀一动所吸的那一口气,丹田瞬间被新气充盈鼓荡,将残留的武人内力悉数剔除干净。
就此转换为了不同于以往的,全新的武人内息——真气。
真气游走全身四肢百骸,进一步拓宽少年的经脉,这一身拳意,才算的上是彻底被打磨而成,尤其是那股新生真气,更是绵长无比。
院中此时风平浪静,先前被少年拳意席卷而起的风雪,也早已经再次散去。
丁诚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直接无视了李怀安那一句调侃言语。
“记住了多少?”少年期盼的问道。
丁诚摇了摇头。
记住多少?你这拳,慢时似龟爬,快时如奔雷,我丁诚的眼力再如何厉害,可毕竟连三流高手都还算不上。
无奈的李怀安,只得再打了一遍拳,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那种玄之又玄的异象,反而处处都透露着平凡,只是动作间多出了许多写意风流。
少年问道:“这次又记住了多少?”
丁诚眨巴了一下双眼,“三、三成?”
李怀安忍不住扶了扶额,心中也没有怪罪丁诚愚钝,就像是一个老农一般,勤勤恳恳的又是接连打了数次。
直到确认丁诚已经彻底将那拳法的招式刻在了脑子里,少年这才吐了口浊气,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后又是十分耐心的将这套拳法中的几处气机转换的位置以及变法,通通与丁诚讲述了一番。
再看向丁诚时,少年挑了挑眉,“再不叫一声师父,可就说不过去了。”
“好小子!在陷阵军的时候,可没见你这般牙尖嘴利!”
二人戏笑了一会儿,直至听到了房中老人的一声咳嗽,这才停止互相打闹,丁诚抿了抿嘴,轻声道:
“李怀安,我该走了。”
李怀安背对着他挥了挥手,“快走快走,我可懒得送你。”
丁诚忍不住轻骂了一声。
等年轻人在街道上走出很远之后,终于是忍不住回头望了望,一眼便看到了那黄泥矮墙边,正迎风而立的少年身影。
虽然不是同军袍泽,可说到底,却也是同属于镇妖关军伍。
袍泽送袍泽,有的只是分别时的一些惆怅与一声无言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