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嬷嬷倒是看不出什么态度,知道了燕怀瑜的目的,就端正的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不一会又领了一串粗使丫鬟把这个院子打理了一遍,末了还退到燕怀瑜的身边,认真的问道,“怀瑜小姐打算给这个院子起什么名?老奴回头就让人打了牌匾给您送来。”
起什么名她已经有了打算,燕家的牌匾,她没这个福气消受。
“不必,你差人送一块可以做牌匾的牌子过来就可以。”燕怀瑜轻描淡写的吩咐道。
燕怀瑜的姿态用的自然是自己最舒适的样子,殊不知落在那嬷嬷眼里却是让她惊心肉跳,她是从宫里退下来的嬷嬷,被燕家花了大价钱买来。
这些年也算是看透了这高门大府里面的腌臜,本来打算活一天是一天,可这小姐一回来,居然给她一种看到了宫里的娘娘的错觉。
她强行平复了自己的心跳,行了个端正的礼,喏声道,“是。”
退下了好久,她都还是一副紧张的模样,回头望了望,那位小姐的身影如不染污泥的莲,傲然挺立在这片深不见底的泥潭之中。
燕怀瑜练了几年的功夫,在一块牌匾上刻字并不难,以指化剑,在上方刻下娟秀的几个大字——“自在居”。
日后,这就是她的居身之所。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大早燕怀瑜就起了,吩咐舒雨给她打扮了一番,没有用燕家那些人喜欢用的大红大紫的衣料,选了一件藕荷色织缎的百迭裙,上身搭了嫩青色织缎的长衫,发鬓梳得简单大方,妆容清淡,只寥寥几笔就勾画了一副美人面。
镜中的美人略施粉黛,才十二岁就已经有了日后风华绝代的样子。
燕怀瑜露出一丝轻笑,起身离开了清宁院,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从清宁院去老夫人的海棠院要走小半个时辰,原本老夫人还想用这样的手段让她今天迟到,可没想到,燕怀瑜的身体很好,很轻松就到了海棠院,甚至比几位夫人来的都要早。
“怀瑜见过老夫人。”她施施然行了一礼,头上挽的发簪都没有丝毫的晃动。
仪态完美的毫无错漏。
老夫人板着面,想到昨天她一回来就惹出的一堆事,那燕二夫人在她院里哭了一宿,烦的不行。
“没什么事就回去抄经文吧,你身体也不好,平时就别出来走动了。”
旁边几个夫人小姐立刻笑弯了嘴。
出身再高又如何?一副惺惺作态又如何?
在这燕家,你是龙也得趴着!
燕怀瑜垂眸,桌上的游鱼青花瓷杯如今售价二百两一个,不知道打了会不会让老夫人肉痛?
“没听见?”燕怀瑜的沉默让老夫人态度都冰冷了不少。
燕怀瑜像是才反应过来,急忙行了个礼,“实属抱歉,老夫人。怀瑜还以为有蚊子在叫,一直想着该怎么打了,免得扰了您的清净,竟是没想到是您在说话。”
“孙女也多上一嘴,这声音小的病啊,可大可小,有些老太太就一觉下去,整天就只能阿巴阿巴了。”
老夫人气的呼吸声都喘了。
这死丫头在咒她哑巴?
“好一个伶牙俐齿。”燕老夫人一瞬间平静下来,“没有父母教养就是不一样,一点规矩都不懂!”
“回院子抄够五十遍《女德》再出来。”
燕怀瑜福了福,一点也没在意旁边扫过来的嘲讽和幸灾乐祸。
“孙女明白。”
她转身施施然离开,礼数周全到不能再挑错。
人一出去,屋内的几个夫人立刻叽叽喳喳起来,“这丫头看上去倒是挺有气度的。”
“有个屁气度,就那张嘴,换别的家里不打嘴巴子才怪,还是我们奶奶有气度,饶了她一顿好打。”
“就是就是。”
几个妯娌都是小门小户出身,几句话就说的燕老夫人眉宇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