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苍雪岚难得起早了些,却还是磨蹭到辰时才抵达相国公府。
薛文举早便收到了她和段星阑的拜帖,所以今日早早地就等在了门前,不曾想足足站了近一个时辰才接到人。
薛文举这年近古稀的年纪,站了这般久,他脸上每一个褶子都仿佛写上了疲惫这两个字。
但是没办法,来人的来头太大,他也不想到了老了晚节不保,惹恼了未来的帝皇,给他们薛家送个九族升天套餐。
薛文举陪着笑走到了沉王府的马车前,没成想驱车的是薛甲,他脸色微变,到底还是没发火。
他的眼中冒着冷光,嘴里低声骂了句:“晚点再收拾你,吃里扒外的东西!”
好巧不巧,段星阑正好将门帘掀开了来,这句话让苍雪岚听了满耳。
“相国公这是要收拾谁?让本郡主也听一下呗?”
薛文举的老脸一僵,他赶忙转移话题道:“沉王殿下,郡主殿下,承恩今日光临敝府,老臣有失远迎,快快请进。”
他边说着边想伸手去扶段星阑,没成想对方完全没看他,反而是扶着苍雪岚下了马车。
薛文举浸淫宦海几十年,若是这点眼力见都没有的话就不用混了,他立马明白了两人之中谁主谁次。
只是不知道常平郡主是何时搞定了沉王的,他本来还想借着职务的便利为自家的闺女们求一门亲事,保全薛家的性命。
不过能过去做个平妃,甚至侧妃,也是可以的。
待到几人入了前厅坐定了,薛甲老老实实地站在了苍雪岚身后,一副以对方为主的模样。
薛文举睨了薛甲一眼,不过数日未见,薛甲的唇上竟然多了些血色,就连面色也好看了不少,看来在沉王府过得不错。
“薛甲这孩子,想必在贵府添了许多麻烦吧?不知花销多少,容老臣替他付了。”
苍雪岚不急不缓地品着茶,寥寥烟雾飘上半空,迷了她的眼。
“不急,我听说这孩子是你的庶子,怎的从未听人说过你还有这样大的一个儿子?”
来了,薛文举丝毫不慌:“确实是有这么回事,但又不是殿下您想的那样,当年老臣的发妻身体不好,始终未有子嗣,这才临幸了他娘亲,随后他便降生了。”
“只不过……当年他娘亲被查出来有私通其他下人之举,故而没有将他登记在老臣的名下,所以外人并不知道薛甲的存在。”
“你胡说!”薛甲羞愤不堪,哪能想到这老男人竟如此不要脸,这般脏水也往他娘亲身上泼!
“分明是你强占了我娘的身子,又不给我娘名分!主母又善妒,不愿抱认我!你才……”
薛甲还未说完,薛文举脸色一变,猛地一巴掌拍在了桌上,震得茶壶都跳了起来。
“放肆!殿下面前哪有你开口的份!我看你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竟然妄图用妖言来迷惑二位殿下!”
薛文举边说边将视线移到了苍雪岚脸上,他义愤填膺地继续说道。
“殿下,老臣这家仆自小就认为他定是老臣的长子,故而对自己的身份境遇一直心有不满!此番他也是鬼迷心窍,这才想要骗取你们二人的信任来为他自己做主!”
苍雪岚挑了挑眉,并没有反驳什么。
薛文举见有戏,赶忙添油加醋道:“不如殿下就将他交还于老臣,老臣自会好生管教他,您放心,该有的赔偿老臣会一分不少地奉上!”
苍雪岚没急着答复,她指尖轻点着茶几,一声声闷响好似打在薛文举和薛甲的心上,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既然你觉得……薛甲他不是你的血脉,为何还让他姓薛?”苍雪岚抛出了第一个疑问。
薛文举脸一僵:“凡是在薛家做工到了一定时长的人都可能获赐薛姓,这不稀奇。”
“胡说!我从小便姓薛!”
薛甲知道苍雪岚方才问出那话,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