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段星阑早早地出门去报官找人处理方永丰的尸体,至于香奴,对外只说是突发恶疾去世。
苍雪岚唤人买了上好的木料,一把大火将香奴的尸首化为灰烬,再用精巧的玉盒子收拢了她的骨灰。
昨日还活生生的一个美人,今日就化作了一盒枯骨,苍雪岚将那玉盒藏到了马车上,这才有时间去看望容依楠和容承业。
容承业自昨夜昏迷后就一直没醒,蛊虫在他体内寄宿了将近两年,对身体的伤害可见一斑,此时容依楠正坐在他的床前照看着他,见到苍雪岚来了这才示意她们同去外厅说话。
“方州牧之事你放心,段郎出马不会牵连到你们容家的。”苍雪岚喝着热茶,强压着心里的思绪。
容依楠点点头,昨夜她见了太多,到现在都有些没反应过来,她还沉浸在香奴身亡和父亲体内有蛊虫这件事里。
“现在香奴去了,你父亲的蛊也解了,往后的日子就看你怎么经营了。”苍雪岚放下了茶杯,准备离去。
“恩公等一下!”容依楠突然叫住了她。
“何事?”
“不知……香奴的尸首……”
“烧了,她是我魔域中人,我自然是要带她回去安葬的。”苍雪岚的语气不容拒绝。
容依楠犹豫半晌,终究只是叹了口气:“全听恩公吩咐。”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到爹昨晚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居然想要留下香奴的骨灰给容承业聊寄相思。
但是苍雪岚说她爹对香奴的爱意都是来源于蛊虫,这样的爱意中又有几分真几分假呢?
“咳咳……”里间突然传来了容承业的低咳声。
方才还情绪低落不想言语的容依楠赶忙站了起来冲进了里间:“爹,你醒了?”
苍雪岚离开的脚步一顿,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去看下这个人的境况。
只见容承业一副油尽灯枯的样子,他的眼中满是灰败之意,已无甚求生欲了。
“依楠……我好像梦到香奴死了……”容承业低声呢喃着,眼神落不到实处,要不是他叫了容依楠的名字,两人都要以为他在自言自语。
容依楠攥住了他的手,强忍住泪水应道:“不是的爹……香奴确实已经去了,她给你下了蛊,自己被蛊虫反噬去了。”
“蛊……”容承业的眼神移到了苍雪岚身上。
“就是你……诱发了香奴身上的蛊……”他抬手颤颤巍巍地指着苍雪岚。
苍雪岚沉默不言,某种意义上容承业说的并没有错。
“爹……这事不能怪恩公,若不是她……你现在恐怕已经遭遇不测了。”
容承业满眼痛苦,他闭上了眼不愿再看眼前的两人:“走……你们都走,别在这里碍眼!”
“可是,爹你已经整整半日没有进食了,我让后厨给你煮了参茶,爹你喝点,补补体力吧。”容依楠端了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茶过来喂到容承业嘴边。
谁知容承业一把撇开了她的手:“我不喝!就让我死了算了!”
滚烫的茶水泼得容依楠满手都是,她低叫一声捂住了手,参茶所到之处皆冒出了红泡。
容依楠不敢多留,赶忙去找凉水处理伤口。
苍雪岚蹙了蹙眉:“我说老头儿,你的人生就只有那个对你下蛊的香奴吗?你的女儿呢?我听说你以前不是最疼爱容依楠吗?”
容承业闻言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长叹了一口气,睁眼望着帐顶发呆。
“依楠……固然是我的宝贝女儿,但是香奴是我下半辈子的挚爱,你一个小女孩是不会懂的。”
为了所谓的挚爱就可以伤害自己的骨肉血亲?真是恋爱脑。
苍雪岚冷着脸说道:“现在你的挚爱没了,你该为自己的女儿考虑考虑了。”
她说完就离开了容承业的房间,看到这个满脑子情情爱爱的老头她就莫名其妙地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