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料细密是细密,就是有些褶皱。
“这是怎么回事?”
平老大道:“这布料原本是很齐整的,不过经水后就变成了这样。棉丝缩水,蚕丝却不缩水,这两样东西织在一起,难免会这样。
我在织布的时候,就想过这个问题。所以织好以后,便把布料过了水,结果和我想的一样。”
沈秀道:“我倒是有个法子,可以解决这件事。下次你把布织好以后,可以先用碱水浸泡,这样棉丝就不会缩水了,这布料也就不会变得褶皱了。”
平老大还是第一次听闻这个法子,“这法子真的管用吗?”
沈秀点头道:“管用。不过这个法子,最好不要让外人知道。如果这法子被外人知道了,你们家也就做不了这独家生意了。”
平老大听出事情的重要性,忙道:“我肯定不会对外人讲的,我发誓。”
沈秀道:“发誓就不必了。如果这方子真的流传出去,那我们霓裳绣坊就不会单收你们一家的布料了。我相信你不会做这赔本买卖的。”
平老大道:“当然,我就是再笨也不会和钱过不去。”
“不过一定得是碱水吗?”平老大又问道:“这碱水有什么讲究呢?”
沈秀道:“我把道理说了你估计也不懂,反正你只要知道是碱水就行了。”
她说到这里,忽然顿了一下。
平老大不明白她的神色怎么突然变了,正打算开口询问,沈秀已出声道:“我知道玉色纱绫的问题了。你们家有碱和米醋吗?”
平老大不明白沈秀想到了什么,但还是依照她说的,打了两盆清水,又取来了一些碱和米醋。
沈秀把碱和米醋分别倒进两个清水盆,然后将玉色纱绫撕成两半,扔到两个水盆。
一炷香很快过去了。
沈秀先拿起过碱水的玉色纱绫,没有缩水。再看过米醋的玉色纱绫,仍是没有缩水。
难道是她想错了。
沈秀还在拿着一块玉色纱绫发愣,平老大忽然泼掉了水盆里的水,重新倒进清水,只是这次没有放碱和米醋,而是抓了把粗盐。
平老大将其中一块玉色纱绫扔进水中,不过一会儿,那盐水忽然变得没那么清澈,有了几分浑浊。
平老大捞起那块玉色纱绫,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沈娘子,我知道这玉色纱绫的问题了。这玉色纱绫不能过盐水,一过盐水便会褪色。这应该是染布的时候,被人做了手脚。不然这布不会一过盐水就褪色。”
刚才沈秀用碱水浸泡玉色纱绫的行为提醒了平老大,他记起一个染匠说过的话,便拿这盐水一试,果然这玉色纱绫遇到盐水便褪了颜色。
沈秀看着平老大手中褪色的玉色纱绫,知道那位乔老爷和叶姨娘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玉色纱绫经水不会缩水,也不会褪色,只有经盐水浸泡才会褪色,这正是幕后主使的高明之处。
玉色纱绫是用来做夏衣的,而夏天人们出汗多,汗里面就有盐分。而这玉色纱绫做成的衣裳,既轻软又不清透,很适合贴身穿。
只要有人贴身穿着这玉色纱绫制成的衣裳,然后在热天出一身热汗,那么后果是不用说的了。
衣裳褪色不说,皮肤上还会染上颜色。
到时候,四季绣坊的名声会因为这玉色纱绫而变得臭名昭著,而这正是幕后主使所希望看到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