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秀跟马管事签订契约以后,曾经跟他商量过,把佃农的租子比郝员外在时,稍微减去一成。
那时候马管事还不理解,说郝员外让佃农们只交四成的租子,这已经是很宽厚的东家了。
毕竟郝员外自己还要另付田税。
沈秀这个时候便告诉他,自己的相公是个秀才,将来还要考举人,因此这块良田以后肯定是不用交田税的。
既然这样,还不如减免一点租子,让佃农们也好过一些。
马管事这次才知道沈秀原来是秀才娘子,又听说她的相公姓卫,想起前一阵有个中了榜首的卫相公,便知道沈秀的相公,就是那个少有才名的卫宴了。
马管事性子迂直,不懂变通,正因为如此,他最佩服的便是有本事的人,尤其是读书人。
如今知道了卫宴的身份,他的神色马上就变了,脸上甚至多了些笑容,“原来是卫相公,都怪我有眼不识泰山,卫相公快请坐。”
马管事忙让出了自己的木凳,态度可比对沈秀恭敬多了。
沈秀倒没吃味,就是好奇卫宴跟他说了什么,便看看马管事,又看看卫宴。
卫宴没有坐,而是朝着沈秀微微笑道:“阿秀,刚才我们聊到旱稻,又聊到米铺,你觉得我们在县城开家米铺如何?”
沈秀有些茫然:“什么旱稻?”
卫宴给她解释道:“马管事刚才提到在旱地种稻谷,也就是旱稻。旱稻收下来以后,脱去谷皮,就是我们所吃的白米了。”
“若是我们真能种出旱稻,与其把稻谷卖给米铺,不如自己开家米铺。”卫宴道,“你若是顾不过来,可以让曲桓帮忙。”
沈秀觉得这主意不错,“只是我们真能种出旱稻吗?”
“这就要看马管事的本事了。”卫宴说完,便笑着看向马管事。
马管事听卫宴说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便来了精神,郑重道:“东家要是信我,这事包在我身上,明年我保管能种出旱稻来。若是不能,我便辞去庄头这个差事。”
沈秀听马管事以差事做担保,就知道他在这事上是很有把握的了。
她本来不觉得种旱稻比种粟米和小麦更好,但卫宴都这么说了,她便说道:“我既然把这块地都交给了,那自然是信你的。”
马管事不会说话,可会察言观色,他一看就知道沈秀不怎么情愿种这旱稻,不过是看在自家相公的份上。
他对卫宴生出知遇之恩的同时,又暗暗下了决心,将来一定要种出旱稻,而且还要提高产量,这样才能让沈秀说不出话来。
卫宴却了解沈秀的为人,知道她只是不愿意冒险而已。不过等他将原因告知后,沈秀就不会这么勉强了。
只是当着马管事的面,卫宴不好过多解释,便转移了话题,问起马管事家里的情况。
马管事苦笑道:“家里倒没什么可说的,不过是上有高堂,下有幼子。我那大儿子倒是没有随我,不喜欢当这庄头,反而喜欢读书。”
“只是上私塾要花费不少钱,为了给他掏束脩,我们全家老小只能勒紧裤腰带。”
卫宴听说他大儿子喜欢读书,便问道:“令郎多大了?”
马管事道:“他上面还有两个姐姐,生他时,我已经老大不小了。如今他才不过十五岁。”
马管事都已经四十岁了,大儿子却才只有十五岁,比起其他人,确实是生得有些晚。
不过十五岁也不小了。
卫宴道:“就是不知道令郎读书如何,四书五经都能背下来吗?”
马管事提到儿子,脸上多了点自豪之色,“我听他们先生说,老大在读书上还是有些天赋的。他们先生跟我提过,说是明年县试的时候,可以让他下场试试。”
既然能下场考县试,就说明四书五经已经读通了。
“我也不期望他光宗耀祖,只要能像卫相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