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避开自己的目光,不由看了她两眼,“有件事,我始终很不明白。我自问长得不差,身份也不低,可为何你每次见我,都对我不假辞色。”
沈秀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道:“这还用问吗,大人明摆是把我当做替身。而我很不喜欢被人这样对待。何况我早已成亲,已有夫婿,更该远着大人一些。”
甄县令听到“替身”二字,神色未明,只微微叹道:“既然你猜到了,我也不瞒你。你长得确实很像我过世的妻子。”
“有多像?”沈秀问道。
甄县令抬头看了她一眼,“至少有八分相似。不过在神似上,就差远了。婉娘比你要温婉一些。”
“其实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发下誓言,今后会好好待你。以后也不会续弦。”
果然,沈秀就知道会这样,以甄县令的地位,即便他再痴情,也不会许以填房的位置,只会把这个位子空出来。
“大人记性不好,那我就再说一次。”沈秀很认真地说道:“我这辈子没有换夫君的打算。”
甄县令被她这样不轻不重地刺了一下,也没有生气。
“我知道你的夫君很有才华,可是有才华的人,我见得多了,未必每个有才华的人都能考中举人,甚至是进士。”
甄县令谆谆诱导道:“若他没有考中举人,那你一辈子都只会是一个秀才娘子。一旦你被身份高的人看中,就像现在这样,你觉得自己还能再逃出别人的手掌心吗?”
“至于我,你应该还不知道,我是探花出身,又在翰林院待过。若是我肯,将来未必不能给你挣个诰命回来。”
“一个是诰命夫人,一个是秀才娘子。你这么聪慧,应该知道怎么选吧?”
甄县令不等沈秀回答,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
“你先别急着回答,先看看这个东西。”
沈秀憋着一肚子的话要说,什么一辈子都是秀才娘子,她才不相信卫宴将来只能中一个秀才。
所以她连看也没有看那件东西,张口就要反驳。
哪知道甄县令再一次制止了她,“你先看完这件东西再说。”
沈秀两次被打断,自然憋了一股闷气,可当她眼角余光扫到那样东西时,却一下子愣住了。
那件被甄县令拿出来的东西,是本破破烂烂的古籍。
沈秀好歹跟着卫宴读过书,认出那两个小篆体,正是“绣谱”二字。
甄县令在旁看着,沈秀的目光几乎像是粘在了上面一样。
他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了一丝笑容,温和地说道:“我知道你喜欢刺绣,便托人弄来了这本绣谱。其实这样的绣谱不值什么,只要你想要,我可以把所有关于刺绣的古籍,都拿到你面前。甚至只要你想,我可以把最好的绣娘给你请来。”
沈秀听到这里,目光立时离开了那本绣谱,脸色有些难看道:“不必了。”
此时此刻,沈秀的心里纠结万分。她当然知道自己不该收这本绣谱,可刺绣等于是她的第二生命,让她被迫放弃心爱的东西,无异于心头滴血。
所以她的脸色不由有些难看,觉得这甄县令真是找到了她的软肋。
偏偏甄县令说道:“这本绣谱我送你了,希望你回去以后好好想想。”
沈秀留恋地看了眼那本绣谱,最后还是拒绝了。
绣谱当然重要,可绣谱没了可以再找。而卫宴这样的夫君要是没有了,她以后要到哪去找。
甄县令看她一脸不舍,但又一脸坚决地拒收这本绣谱,便再一次抛出了诱饵。
“我曾听人说过,你对失传的发绣很有兴趣。正好我在外放期间,曾经见过一个老迈的绣娘,正是发绣的传人。”
“若你肯答应委身于我,我即刻就会把那个绣娘接过来。”
沈秀听到“发绣”二字,确实很心动。可她能拒绝绣谱,便也能拒绝发绣。
甄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