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明白的拒绝了，周亭西也不合适再问下去，这是最起码的尊重。
沈山南握着手中的水杯。说什么呢。说那只她还没能拥有就失去了的狗。说那只她以为自己拥有了但又被陈江淮弄丢了的狗。
狗也是，别的事也是，她不想顾影自怜的说自己从来没有真正拥有过什么东西，总觉得那样的说法太矫情，可沈山南看得出，周亭西从小生活在圆满的家庭里，他一直被爱包围。他确实经常幸福得让沈山南嫉妒。
“你不是调查过我吗，你不知道吗？”
周亭西在这个问题上很诚实:“我这又不是公安局，查的太细会犯罪。”
沈山南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可我过去的人生就是你所了解到的那样。父亲是个赌徒，赌光了我们家所有的钱。我们家曾经是否也是个正常的家庭我已经不记得了，我能记得的只有争吵、打闹、哭喊。我妈妈长得很漂亮，她也很有才华，很能吃苦，她其实完全可以丢下我去过很好很好的生活，但是她没有。我爸拿着家里所有钱跑了的那天，我妈抱着我，没有哭，什么也没说，她好像更怕我会想不开似的。我们两个人就这么相互依靠着坐了一晚上，最后我在她怀里睡着了。第二天我妈摸摸我的头，说南南，太阳升起来了。”
周亭西突然整个人都怔了一下，因为他看见沈山南的眼眶里突然砸下来的一颗泪珠。
“你当时问我我的母亲是个怎样的人，你还记得我的回答是什么吗。”
周亭西当然记得，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她是个很伟大的母亲。”
沈山南点头:“就是这样，这就是我过往的人生。没有养过狗，简直是一团糟。可我唯一幸运的一点是，有全天下最好最好的母亲。你说，这样长大的我，对除了我妈妈之外的事，还有什么可在乎的呢？或者说，这世界上，除了妈妈，还有什么是值得我去在乎的呢。”
周亭西听着沈山南说这些话，好半天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他抬起手想擦擦沈山南脸上的眼泪，但他举起又放下，最后还是抽了一张纸，递给了沈山南。
月亮已经升的老高老高了。
是，这就是他原本的目的。他想要更多的了解沈山南，了解她的过去，了解那些自己所不知道的一面。现在他算是目的达到了吗，可周亭西却决定以后再也不这样做了。
他站了起来:“我该走了。”
沈山南也跟着站了起来，没有说什么挽留的话。两个人就这样一路沉默着走到了地下车库。
周亭西站在车门前:“我走了，你……”
这由他挑起的情绪，他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安慰。
沈山南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嗯”了一声。
再也无法说什么了，周亭西上车，踩下了油门。
沈山南就站在原地，目送周亭西的车远去。
直到一点影子都看不到了，沈山南在原地不自然的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
蛇也好，那些往事也好，没有一件值得她掉眼泪的。
她见到那条蛇确实吓了一跳，不过死物是没法跟活物比的，那些贱人要真想吓她，还是拿条真的来比较好。
至于那些旧事，更是没有一丁点儿会让她时至今日仍然困在其中无法走出的能力。
她抬手擦掉了眼角溢出来的一点泪水，再抬起头，已经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