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叔……我该这么叫你吗?”
那人佯装客气的摆了摆手:“私底下叫就行了,公司里咱们还是公事公办。”其实他一副坦然和理所应当的样子全然写在脸上。
“是吗,”周亭西冷笑了一下:“那你为什么不叫我周总。”
那人瞬间错愕:“啊……我……”
“叫。”
这一声不大不小,语气不急不缓,然而整个会议室都安静下来了。
有人觉得被驳了面子,自然有人出来“伸张正义”。冷着脸装作霸道的样子谁不会呢。毕竟周亭西在他们眼里,只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你怎么说话呢,在座的好歹都是你的长辈,就是老周见了我们也要礼让三分……”老周指的自然是周亭西的父亲周毅,他用“老周”这种说法,想要用辈分压周亭西一头的目的呼之欲出,然而周亭西没有耐心听他说下去:“钱董,你名下公司去年的净利润是负数,你有什么想说的。”
对方瞠目结舌。
他的企业已经亏损好几年了,勉强维持下去很大一部分是靠股份分红,这件事几乎是人人心知肚明但也心照不宣,即便是周毅,也从来没有拿到台面上说起过。
周亭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拍了拍他胳膊刚刚依靠过的扶手。
“这位置,谁想来坐,现在就上来。”
会议室静默了一分钟。像是在为谁默哀。
“没有人,”周亭西环视一圈之后,点了点头:“那就把笑收一收。”
情况已经很明了,周亭西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软柿子,他甚至不是初生牛犊,他已经把他们所有人的家底儿都调查了个透并且早就想好了解决方法,才能这么游刃有余。
他是比起周毅更加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狠厉。
周亭西重新坐了回去。
“你们这些人,现在是个什么样子,自己心里比我清楚。父亲顾念着面子和情分,没忍心对你们干什么。我不一样,我什么都干得出来。所以,你们要么抓得住我的错处,要么想方设法干掉我,当然,如果你们有那个本事的话。否则,就给我乖乖的,少干那背后捅刀子的丢人事儿。我叫你们一声叔叔,你们想混吃等死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是除此之外,”周亭西身子前倾,双手放到了桌面上:“别的事儿,少干。”
他瞥了一眼刚才说话的那位姓张的股东:“怎么着,张叔叔。”
带着几乎是屈辱的愤恨,那人磕磕巴巴的开口喊到:“……周总……”
周亭西满意的拍了拍手。
剑拔弩张,空气中早就你死我活,血流不止。
这种氛围一直持续到今天,持续到现在。
周亭西还是靠在椅背上,一只手半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放在上头,食指敲打着桌面。
带着节奏和韵律,一声声的敲在有些人的心脏上。
终于有人坐不住,开口问道:“周总,今天开会到底什么事儿啊?”
周亭西的目光始终落在一个人的身上,那个人此刻正低着头,不停的翻阅手中那份已经卷了边儿的不知是什么文件。
周亭西抬了抬手,站在他身后的祝晔会意,将手中已经打印好的文件分发给在座的人。
那个始终低着头的人慌乱的更明显了。
周亭西牵起嘴角,开口问道:“钱呢。”
比起询问,更像是质问。但是声音不大,语气很缓,又很难说他是质问。
众人低头,发现手中是两份财务报表。一份是上个月公开的,一份是不知道什么渠道得到的。区别是第二份比前一份显示的要少了整整八千万。
“钱呢。”周亭西又问了一遍。众人这才发现,他的目光早就锁定了一个人。
他什么都知道,可他偏偏要这样,在这里,以这样的方式,当着所有人的面,要一个震天动地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