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周亭西醒来时，发现沈山南并没躺在他身边。
他支起身来，下意识的想环顾四周，不过随即他就反应过来了。
走了就走了，关他什么事。
他虽然没有明确说过，但这好像成了一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约定俗成了的事，每一个在他这儿过夜的人都会醒的很早，在周亭西醒过来之前提前离开，七点半祝晔会来跟他汇报一些事物进展以及今天日程，许多外人不能听的内容。
没人想耽误周亭西的工作。或者说，周家的工作。
但他很快就听见了卧室门被推开的声音，周亭西愣了一下，沈山南手中端着早茶走了进来，面色平常地看了他一眼。
“别催，知道你的规矩，这就走了。”
沈山南将早茶放到了桌子上，然后拿起一旁的手提袋准备离开。
周亭西应该就这样让她走的，像之前许许多多次，许许多多的人一样。他们是露水情缘，或许露水情缘都算不上。他们只是明码标价的交易，没有任何情分，互相在对方眼中都是闪着或金钱，或未来的商品。
周亭西对那些人没有兴趣，那些人对他大概也是一样。可，这么想或许有些自以为是，但周亭西一向觉得自己能从那些人的曲意逢迎中看出她们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
而沈山南，他没有丝毫把握。
他或许也不需要有把握，他们两个人为了差不多的目的相遇在此，短暂的交集过后又重新离开对方的生活，步入自己原本人生的轨道。此后如果还在别的地方遇见了，估计也是客套的“好久不见”。
“我是演员，我想成为什么性格的人，我就是什么性格的人。”
是这样吗？
周亭西向来不认为自己是个自负的人，他对于读懂人心没有兴趣。他只能把这一切归结为，在平坦的马路上开车，偶然遇到了一块小石子，没什么威胁，却是无法不去注意的存在。
沈山南拿起提袋的手纤细而骨节分明，周亭西又想到了前几天她晕倒在自己怀中的时候，他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骨瘦如柴”。
“你——”
“周先生还有事？”沈山南转过头看着他。还没等周亭西说话，沈山南又自顾自地说道:“啊——早茶，不用客气，把周先生伺候的舒舒服服的，这是我应该做的。”
周亭西指了指搭在一旁椅子上的他那件西装外套:“穿走吧。”
沈山南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黑色短裙。她这条黑色短裙在晚上穿着没什么，但白天招摇过市确实有点太扎眼。
沈山南意味深长地眯起了眼睛。
“好，多谢周先生了。”
周亭西目送沈山南离开，他折腾了两下头发，此时祝晔一如往常给他打来了电话。
那边祝晔汇报工作的声音冷静的像人工智能:“周先生，没有什么异样。她就是施闻经纪公司签下来的艺人，父亲似乎是欠了赌债，母亲因为要独自抚养她四处打工起早贪黑，所以身体一直不太好。后来她父母也离婚了，她跟着母亲生活。”
周亭西眼前浮现出一个小姑娘奔跑在各个剧组之间，为了赚那一点通告费给母亲买点好吃的的身影。
小姑娘没有具体的脸，这件事情也未必真的发生过，但如今万众瞩目的大明星沈山南，从前的日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知道了。另外，你再去查查施闻。”
“施闻？”电话那头祝晔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疑惑:“咱们之前不是查过他吗，结果什么也没查出来。圈里都默认他背靠一些大财团，或者就是财团的继承人。”
“你能不能说点儿我不知道的话。”
祝晔梗住，他只得应承下来:“好，我再去查查。”
理论上来说，这城市和娱乐圈挂钩的财团没有他不知道的，施闻的背景什么也查不出来，这件事本身就足够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