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觅的小院子里,不多时就传来爽朗的笑声,一半是周觅本人忍不住开怀大笑,一半则是陈朝发笑,引得院内不知情的人频频侧身去看。
陈朝为周觅斟茶,周觅拍着陈朝的肩膀,二人如忘年交一般,聊天的内容也是五花八门,但总之很对胃口。
谁能想到,一个时辰前,周觅还在朝上弹劾陈朝。
现在,二人却恨不得把酒言欢。
这个世界可真奇怪。
“若不是内人管的严,今日必定与陈老弟浮一大白!”周觅抚着颌下短须,有些可惜。
陈朝哈哈一笑,没想到在外威风凛凛的老将军,在内却是一个妻管严。
不过陈朝很快有了主意,道:“改日,改日咱们相聚,尝尝我新弄出的酒。”
“好。”
今日朝会上,几国使臣都对那酒赞不绝口,想来是不可多得一见的好酒,周觅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尝一尝了。
约定下次一定要不醉不归,二人开始说起正事。
周觅看着陈朝,沉声道:“新皇登基,年轻气盛,陈相莫要打压的太狠了,我虽知陈相是为了陛下好,可陛下这个年纪,恐怕不能理解....”
陈朝摇摇头,“这才哪到哪?年轻人就应该受点挫折,若是一帆风顺,如何当的起这个一国之君?”
如今的永兴帝,还像一个心智没完全成熟的少年,做起事情来,完全不顾及后果,陈朝觉得,还是多打击打击他为好,要不然,如何当这个一国之君。
“也罢,朝堂上的事情谁说的准呢。”周觅只剩下唏嘘感叹。
他向来厌烦朝堂上的斗争,对于永兴帝,他的态度不亲近也不疏远,不过可以预见,等再成长几年,永兴帝必定是一代霸主,但前提是,得教好,而教永兴帝的重担则是落在陈朝身上。
谁叫陈朝是永兴帝名义上的“父亲”呢。
.....
“陈相对如今云州的形势怎么看?”
聊了许久,二人终于步入正题。
陈朝喝口茶水,润润嗓子,才道:“我想这个问题,周尚书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周觅笑笑,不说话。身为兵部尚书,这一年多来对云州用兵剿匪,是没人比他更清楚云州的情况。
可周觅执意陈朝谈谈看法,陈朝也不好不说,道:
“云州自古匪患猖獗,也不是这一两年才闹起来的,十年前,朝廷大肆追捕江湖高手,那些武人走投无路,便进入云州境内落草为寇,一来二去,山寨到处都是。之前几年之所以没闹起来,还是因为他们不敢太放肆,武人和军队,孰强孰弱?结果显而易见。”
“这两年闹得格外凶,则是因为楚国皇室在后面搞的小动作,资助土匪兵器、粮草和甲胄,让那些土匪和大纪朝廷作对。”
“兵部先前派去云州剿匪的军队,之所以失利,很大的原因还是不熟悉云州当地的情况,一时中了土匪的埋伏,再加上土匪都是武人出身,手上的功夫五花八门,普通士兵虽然训练有素,但面对这些敌人,还是有些力不从心,不过这都不是问题,只要时间一长,熟悉土匪作战方法,劣势可以一点点扳回来,获胜只是时间问题......”
陈朝侃侃而谈,周觅在旁仔细听着,并没说话。
良久,等陈朝说完之后,周觅才道:“陈相对云州之熟悉,之见地,朝中少有人能敌,老夫佩服。”
陈朝打哈哈,“周尚书,您就别说这些没用的,有事直说吧。”
今天周觅请陈朝过来,若是单纯地只为聊天,赞扬,那可就不是周觅的作风了。
被陈朝戳穿,周觅也没丝毫的不好意思,道:“确有一事。”
“但说无妨。”
周觅问道:“如今,云州剿匪失利,犬子周锋身为元帅,罪责难逃,我想将其换下,另选新元帅上位....”
“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