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糟老婆子还没喝酒就醉了!会不会说话?!”
今晚一直拉长着脸,如锯嘴葫芦的唐爷爷一声怒呵宛若惊雷,他气呼呼地一拍桌子。
“梨丫头四五岁的时候就跟着我一起去给村里人犁田,她一个人在田埂边玩儿累了,我就拿衣服裹着她,背在背上。”
“她七岁那年嘴巴里、喉咙里长满水泡,是我带着她跑遍了医院,看完了周边所有赤脚大夫。”
“阿梨是我从小带到大的!她不是咱家的人还能是谁家的?”
一连串的质问砸在所有人面前,令原本其乐融融的气氛瞬间凝滞。
“你凶什么凶?二两烧酒下肚,连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唐奶奶眉头一竖,看起来比唐爷爷还要横。
眼看两位老人就要吵起来,杜衡眼疾手快地给唐奶奶夹菜,“奶奶,这是阿梨特意给您做的糖醋里脊,快尝尝味道怎么样,凉了就不好吃了。”
唐梨将盛好的鸡汤放到唐爷爷手边。
在砂锅里与茶树菇一同小火焖煮了整整一下午的鸡汤,色泽金黄,撇开漂浮在最上层的油脂,只剩下香味浓郁醇厚的汤汁,再撒上一把葱花,香气扑鼻,将人肚子里的馋虫都给勾了出来。
唐梨,“说了多少次不能空腹喝酒,下回再这样,我就让杜衡把你的酒缸都给砸了。”
唐老爷子胡子一抖,虎目一瞪,“他敢?!”
被老爷子用眼刀子剜的杜衡默默低头吃菜。
唐梨,“他不敢,我敢。”
唐老爷子盯着唐梨,唐梨不甘示弱地回瞪。
结果还是老爷子先败下阵来,碎碎念着“孙女大了不听话了,老人家就是可怜,没人关心没人疼”,然后喝了口热汤。
看着老小孩儿似的长辈,唐梨无奈摇头,冲乔玉书歉意一笑,“吓到你们了吧,我爷爷就是这样,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没有坏心思的。”
唐老爷子冷哼一声,显然依旧对唐奶奶方才的话耿耿于怀。
乔玉书摇头,不仅没为此生气,甚至还对着唐爷爷无比认真地开口,“老爷子说得对,您亲自抚养大的孩子,不管她以后去到哪儿,都是您的家人,没人能抢走。”
顾惊羽动了动唇,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倒是唐梨顺势看了乔玉书几眼,觉得这话听起来很有道理,可在此情此景下,总不免让人多想。
可乔玉书的神色实在正经,似乎是唐梨的联想太过多余。
若是乔玉书也知晓了真相,又怎么会如此淡定?
唐梨一哂,拿起桌上的大螃蟹,拆出蟹腿肉,分给两位老人。
唐老爷子撩起眼皮儿,瞥了乔玉书一眼,臭臭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
向来沉默寡言的杜衡今晚成为了和事佬,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冷着一张脸招呼众人吃饭的。
“饭菜都快凉了,冷了就不好吃了,阿梨忙活了一下午才做好的。”
这句话瞬间让所有人将心里的小心思抛到脑
后,开始专注于享受桌上的美食。
唐梨的手艺自然跟那些浸淫在厨房里几十年的老师傅不能比,可每个人都吃得眉开眼笑。
长期出入各种社交场合的好处在此刻体现,原本还对乔玉书两人颇有微词的唐老爷子经过这一顿饭的时间,眉头舒展了,脸也不臭了。
即便饭局结束,唐梨和杜衡要将乔玉书母子送出村,唐老爷子也只是背着手站在院子里。
一直到手电筒的灯光渐渐被竹林吞没,他才转头看向放好碗筷的妻子。
“我不管你在想什么,我都不同意!”
唐奶奶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