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天气刚好,不冷不热,窗外偶尔会跑过去几个小孩子,听见里面的争吵,好奇的探头进来看。
温言放下筷子,等着这场演给她的戏谢幕。
男一号就是她的父亲,温立国先生,女一号是她的继母孙菊香。
温立国是钢管厂的副厂长,她母亲是厂里的会计,本来幸福的家庭破碎在她十五岁的时候,她母亲生病去世了,乳腺癌。
温立国在她母亲下葬不足两个月的时候,把孙菊香领进家门,告诉她以后她就是温言的母亲。
温言这时候才知道,从前幸福的家庭,都是她母亲忍气吞声给她带来的。
让她叫孙菊香母亲,他做梦,她开始变着法的折腾。
可是孙菊香却不生气,包容她,纵容她,处处为她着想。
她不上当,不吃那一套,可她年纪小,还是吃了她的亏。
在她十八岁这年,上面下了命令,家里必须要有一个人去下乡。
孙菊香在她面前不经意的透露,下乡很苦,乡下的人很坏,她会再也回不来。
所以她在温立国和她说,隔壁新搬来的水泥厂厂长的儿子想和她结婚,并且结了婚就不用下乡的时候,她心动了。
隔壁他家的儿子,长的很秀气,白白净净。
那时候的温言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也因为父母的原因,对爱情不抱幻想。
她想着,结了婚以后,相敬如宾,他出去沾花惹草她也不管,只要能躲避下乡也可以。
所以她答应了,没想到那就是个败类,他不能人道,脾气暴躁,让她过上了地狱般的生活。
温言找到温立国,想要离婚,可是那时候的温立国在那人父亲的帮忙下成为了厂长,温立国为了他的钱和地位,不帮忙。
孙菊香给他生了个儿子,在温家她越发的有地位,甚至敢在温立国面前对她冷嘲热讽。
最后温言和那个人拼了,她拿着刀,要杀了他,他害怕了,终于离了婚。
离婚以后她再也没找,直到五十岁,遇见了林北野。
那个在外面呼风唤雨,对她温柔体贴,无微不至的男人。
温言还记得,那天她在咖啡店喝咖啡,他走过来,留了她的号码。
她才知道,林北野一生未娶,知道她也是单身,对她展开温柔又热烈的追求,那是温言第一次知道,原来这就是爱情。
和林北野在一起五年,恩爱有加,只是他年少时吃了太多苦,受了太多伤,他的身体越来越差。
最后,他死在了她最爱他的那一年。
他死后,温言悲痛欲绝,晕倒了,一睁眼就回到了一九七六年,她瞒着温立国报名了林北野那个地方。
温立国得到消息已经来不及了,所以他和孙菊香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在她面前唱了这出多年没变的戏。
“温言,老子在这说了半天,你在发呆?”
温立国摔了个碗,温言抬起脚躲开,孙菊香拉着温立国,给他顺气:“好了,立国,软软也是怕你担心,她虽然瞒着咱们,但她也是好意,就是可惜了隔壁家的儿子。”
软软是温言的小名,她母亲起的,因为她小时候软软糯糯的,又白又可爱。
孙菊香看似安慰的话,实则处处都在拱火,温立国气的拍桌子。
温言看够了戏,站起身,小心避开地上的碎片:“我听说孙姨有一个女儿,只是从来没让我见过,既然你觉得可惜,这份美好的姻缘,不如留给你女儿吧?”
孙菊香早早生了个女儿,没几年丈夫就死了,这个女儿从来没有带过来,温言还是在孙菊香生了儿子的时候见过一次。
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亏得温立国觉得自己聪明,还不是被孙菊香母女耍的团团转。
温言有时候想想,温立国以前对她还是挺好的,可是这个年代,没有儿子让他被人嘲笑。
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