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日头落下的时候,水下终于有了动静。
最先露出头的,是王一羽背着他的父亲王校尉。
王校尉牙齿紧咬,眼睛紧闭,胳膊上、小腹上都殷着血迹,已经昏睡过去了。
接着出来的就是王一竹,一副衣袖被扯没了,胳膊上残留着四道明显的抓痕,好在她自己能走能撂,伤势应该不重。
饶是如此,苏长苇仍旧紧张得不行,扑通一声跳下河,把王一竹抱上船,把苏长茁身上干衣裳扒下来,裹住了王一竹,又立马用“闷倒驴”清洗胳膊上的抓痕。
王一竹疼得把嘴唇都咬白了,硬是没吭一声。
王一羽有样学样,把王校尉的外伤重新用干爽布包扎好,唯独腹部扎得有点儿深,虽然不至于致命,但需得郎中处理。
许校尉对苏长苇深鞠了一躬:“苏三东家,营地有郎中,请您先带校尉和姑娘回营疗伤,可好?”
苏长苇立马点头,就算许校尉不开这个口,他也不放心别人带王一竹回去。
王一羽听了急忙道:“我也回去!”
许校尉脸子登时就撂了下来:“一羽,你是一等参尉,得留下来主持大局,调查内奸。”
墓内宝物已失,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查出内奸、追回宝物,否则整个搬山营就要背这个锅,后果很严重。
王一羽虽然惫懒,但并不傻,知道现在是一鼓作气抓回内奸的最佳时机。
爹爹和妹妹都受了伤,就算是赶鸭子上架,自己也得硬着头皮上。
王一羽恶狠狠的冲着苏长苇比划了一拳头:“我爹和妹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拿你是问。”
苏长苇连理都没理他,向船夫摆了摆手,快速向岸边划去了。
到了岸边,苏长苇直接抱起了王一竹,蹭蹭蹭走在了前面。
苏长茁翻了记白眼儿,只能认命的背起五大三粗的王校尉。
苏长苇小心翼翼的前行,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子,虽然眼睛没睁,但紧攥袖口的手、颤抖的双睫、僵硬的身躯,无不彰显着她在假睡。
苏长苇低声道:“一竹,跟我不必这么紧张,做你自己就好,疼了就大声叫,委屈了就大声哭,生气了就大声吼,千万别藏着掖着……”
王一竹面色一赧,不好意思立马睁眼,苏长苇揶揄道:“一竹,到军营了,你总得告诉我你住在哪间营房吧……”
王一竹再也装不下去了,用手指指向了左侧厢房第一间屋子。
苏长苇将王一竹送进屋里,转身要走,不提防被王一竹扯住了袖口。
王一竹声如蚊鸣道:“我、我饿了……”
终于不和自己客客气气的了。
苏长苇会心一笑,“颜颜已经去做吃的了。你可有口福了,我妹妹做吃的可厉害了,只是她天天太忙了,鲜少亲自下厨,就连我这个哥哥也已经好长时间没吃着了。我算是借你的光儿了。”
王一竹先是微微一笑,随即脸上闪过一抹忧色。
苏长苇一向善于察言观色,立马明白了王一竹的意思:“王校尉伤势看着害怕,但不致命,有军医在呢,你放心吧。”
王一竹眼眸里闪过一抹复杂,“其实,他、他是为救我受伤的。”
王校尉带着众人下墓后,窜出了很多山猴子。
猴子耳聪目明,应该是被人后放进墓里的,且饿得太狠了,不仅残食同类,对人也是连扑带咬,有些聪明的还会抢匕首伤人。有一只就是这样偷袭王一竹的,幸亏王校尉救了她。
对父亲多年累积的嗔怪,在代她挡匕首的那一刻,迅速就变得微不足道了,父亲,还是爱她的,哪怕,这种爱,排在了哥哥之后,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晚上,苏巧颜做了好吃的饭菜,大家大快朵颐,吃得很香。
王校尉也醒了,听说女儿无碍,便马不停蹄的奔了墓地查内奸。
次日早晨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