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夫人不懂事,您不必与她多言。”
卫成急匆匆的,想要打断锦鲤与那官员的对话。
锦鲤沉沉一眼瞪过去,目光里竟然有肃杀清冷的意味,不容质疑。
卫成被盯得心头一颤,下意识住了口。
“大人,请您告诉我。”
锦鲤一字一顿地催问。
那官员这才说:“修葺河堤,乃是关乎国运民生的大工程。朝廷信任卫成,将这等重任交给他,他却不能按时完成。那么,轻则罢官免职,重则么……”
他没把话说完,而是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意思是,杀头。
锦鲤脚下有瞬间的发软。
“你别太担心,没这般严重的。”
卫成眼明手快地扶了她一把,连忙说道。
那官员传完了话,很快带人离去了。
锦鲤和卫成回到自己的帐篷里,两人许久无言。
“为什么要瞒着我?”
许久,锦鲤才低低地追问。
“我不想你担心……”
“你是不是根本没有将我当成一家人?”
锦鲤打断了卫成的解释。
“怎么可能?”
卫成急忙反驳。
“既然你没有,现在老老实实告诉我,耽误工期,到底有多严重的后果。”
锦鲤沉声逼问。
她是娇小讨喜的长相,白皙圆润的小脸,平时限的乖巧可爱,又有些幼态。
可她一旦严肃起来,目光沉沉,好似可以凝成固体,给人浓浓的压迫感。
卫成甚至觉得,她那一双眼,不是来自一个不到二十岁的普通少妇。
而是……
而是可以看透千年的,一双无比成熟睿智的眼。
“罢了,我全都告诉你,你别气了好不好?”卫成先低低地哄了一句,而后才叹息说,“那个官员是郑为民的人,所以难免危言耸听,吓唬咱们。事实上,如果真的耽误工期,我大约也就是罢官,绝不至于杀头的。”
“当真?”
锦鲤巴巴盯着他问。
卫成无奈地解释:“若是我真的可能被杀头,又怎么会不提前安排后事,保证将来你和卫岩苗苗他们的生活?”
“呸!你少说晦气话!”
锦鲤忙向地上啐了一声。
不过,卫成的话也有道理,她点头表示相信。
卫成又说:“虽然朝中奸臣众多,好些人与郑为民结成一党。但是,肖丞相,还有皇上,他们是站在咱们这一边的。有他们维护,我不会为此被杀头的。”
锦鲤闻言,越发放心了。
可说到此处后,卫成借着月光向外头深深望了一眼,却又沉重地说:“若是不能完成朝廷给的重任,就是我卫成无能,真被罢免也无话可说。我只是……只是愧对这沿河而居的父老乡亲们啊!”
河堤不能按期完工,一旦汛期到了,洪水势必要淹没河边的居民。
今年汛期又凶猛,还不知道要有多少百姓家破人亡。
自从上回,卫成带回五十万石粮食后,青城县的百姓对他又信任又爱戴。
卫成面对无比信赖他的百姓们,如何能不愧疚呢?
锦鲤顺着他的目光,也向远处望去。
清冷的月光之下,河两岸的小镇、村庄和农田,都依稀可见。
矮小的农舍里,透出黯淡的灯光,昏黄而温暖。
阡陌之间,时不时传来零星的狗叫声,很有生活气息。
可是……
如果河堤不能按时修好,将来,这些村庄农田,都要淹没在一片汪洋里了。
锦鲤面露凝重,也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你瞧,我不告诉你这些,就是不想你过于忧心。罢了,实在修不好河堤,咱们可以提前叫百姓疏散。如今咱们粮食富裕,至少可以保证百姓们不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