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丕此时腿在颤抖着,不过脚趾却像生了根一样死死的扣在地上,握着竹竿的双手关节处也变得发白,竹竿被挤压的嘎吱嘎吱的响。
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都只活了一辈子,而他认为自己活了两辈子,一辈子是跟娘子孩子还有老娘过着普通的百姓生活,不过这一辈子在家破人亡之后便戛然而止了。
另一辈子便是现在,加入了叛匪之后,跟着军队兜兜转转,然后到了现在,看来这一辈子马上也要过去了。
来了!
骑在马背上的骑兵露出了身形,虽然此时夜色正浓,但是对方身上的银色盔甲却反映着天上的光泽。
然后是与夜色混在一起,只能看清大概轮廓的马匹,四蹄翻腾,一步好几丈远,犹如贴着地面飞行一样。
就在马上要撞上杜丕的时候,他紧紧的闭上了眼睛,然后把手中的竹竿长长的举起顶了上去。
不过想象中的碰撞并没有发生,只是感觉自己被巨大的马蹄声给包围了,他慢慢地睁开眼,看到了这一辈子再也无法忘怀的事情。
一匹匹马载着骑兵正从自己的头上飞跃过去,而且飞的如此轻盈,落在地上之后连停留都没停留便继续向着大军撤退的方向追去。
一炷香的时间这些骑兵才完全过去,只留下了被看呆的杜丕,他感觉自己在做梦,居然在这么多骑兵冲击下活了过来。
可一直维持着肌肉紧绷的大腿、手臂和脚掌传来的酸胀感却不是告诉自己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哐当!
杜丕手中的竹竿不由自主的掉在了地上,他也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头上汗如雨下,后背也已经湿透了。
一直到有人围了上来都没有察觉到,直到对方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是叛匪吧?”那个士卒问道。
杜丕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有些迷茫的点了点头。
“抓起来!交给海指挥审问一下,看看能不能套点有用的东西!”
海逊子的任务并不是去堵截叛匪,这个任务有夏侯朝和岳江红去做,毕竟袭营的那晚他带着人也在下面厮杀了很久,体力还没有恢复太好,所以柳阳安排他远远的坠在叛匪后面,保持施压就好。
这就像狼群狩猎一样,有在前面围追堵截的,有在后面施压让猎物忙于逃命的,也有闯入羊群大杀四方的。
“海指挥!我们抓住一个叛匪。”那个士卒把已经被捆住的杜丕一脚踹在了地上。
海逊子正在啃着一个从林子中挖出的竹笋,咔吱咔吱的吃的正香,口感虽然不是很好,但生津解渴,这追了半宿此时他早已经口干舌燥了,此物性寒,正好解一下体内的燥热。
“啐。”他把一口冬笋渣子吐了出来,然后含糊的说道:“行,你先放着吧。对了,让弟兄们都喘口气吧,咱不是打猎的,前面有人呢!”
“是!”
咕咚咕咚!海逊子啃完竹笋后又咕咚咕咚的喝了一气水,才看向地上低着头的这个人。
“你抬起头,让我看看。”
杜丕听着这个声音有点熟悉,然后就抬起了头。
“海指挥?”
“杜丕?”
海逊子先是一愣,然后哈哈的大笑了起来:“还是落到我的手上了吧?”
杜丕也是愣住了,没想到怎么就这么巧,落在了他的手上,想起现在自己的身份都已经暴露了,脸色便也尴尬了起来。
“想不到咱们在如此情况下再次相见,实在是造化弄人!我无话可说,你要杀要剐随你了!”
海逊子听到这话倒没有生气,反而让手下把他的绳子解开,然后说道:“你以为自己的身份瞒天过海,无人知道,可我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哦,是你们的身份。”
杜丕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明白了对方这话是什么意思,原来自己的所作所为都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在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