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堂坐在临时搭建的台子上,看着下面人声鼎沸的老百姓们感到有一些烦躁,这些人永远都不知道怎么保持安静,但是当他旁边坐着的六姓家族心中又有些忐忑不安。
这种不安来自哪里?是在行刑台上那跪着的三个囚犯?或者是与这些家族心照不宣的某些事情?不重要了,江夏县二十年以来最大的凶案告破,凶手伏法,六姓家族作为受害者得到了正义,而自己则又有了一笔耀眼的政绩,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时候,旁边一个差役大声喊道:“午时三刻已到!放炮,焚香,行刑!”
砰!砰!砰!
随着三声炮响,林怀堂点燃三柱香,然后祷告天地说明自己并不愿意杀这些罪犯,可律法无情不得已而为之等等,然后把香插到了香炉中。
转身快步回到了堂案前,从竹筒中抽出一支令牌撩起衣袖向前一扬。
“行刑!”
周围的老百姓听到要行刑了,都涌向前面打算看个仔细,不少地痞混子还大声的叫好,仿佛因为台子上跪着的不是自己而兴奋不已。
壮硕的刽子手此时也大喝了一口酒然后喷在了鬼头刀上,然后来到第一个跪着的囚犯后面举起大刀,众人自觉地寒光一闪,这个囚犯的头便掉在了地上,还咕噜咕噜的向前滚动了一会掉下了台子。
然后刽子手便手起刀落,给第二个、第三个囚犯都行完了刑,最后走到一旁拿起一块黑布胡乱的擦了擦溅在身上的血,回身跟台上的林怀堂大声说道:“禀大人,行刑完毕!”
林怀堂一挥手,便让其退下,然后一脸赔笑的看着两边的黄家和康家,说道:“黄大爷,康大爷,杀害你家子侄的囚犯已经伏法,可以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了,还请劳烦你们回去跟黄族长和康族长说一下。”
黄镇铎和康钰抬了抬手算是行礼了,然后一言不发的回去了,只留下台子上的林怀堂独自有些尴尬。
真正的凶手此时却刚刚回城,发现大街上的人少了很多,不由的奇怪,然后就听到了隐约传来的三声炮响。
“这是干什么呢?”柳阳跟旁边的工匠问道。
“听说前段时间那杀人的命案告破了,凶手都抓了,今天在砍头呢。”
“告破了?”柳阳惊讶的问道,“几个人?”
“听说是三个流窜到这里的江洋大盗,偶然撞上了城外踏青的黄家和康家的子侄,一时意起,所以杀人劫财。”
柳阳哼哼冷笑了两声,现在都快腊月了,还能想出踏青的这个说法,真是弄虚作假也不舍得用心,看来这些人连真的是连糊弄都不用心,平时瞒天过海的事情肯定没少干。
这黄家和康家又不是傻子,他们能接受这个结果说明还有其他原因,取舍二字无非利益而已。
“爹,那三名囚犯根本就不是杀害六弟的凶手,那林怀堂就是在睁着眼睛骗人,咱们为什么要听从他的话呢?那康家为什么也忍气吞声,就认为那三个叫花子是凶手呢?”一个年轻人在马车中有些不忿的在黄镇铎旁边问道。
这个年轻人正是黄镇铎的儿子黄洲沐,也是黄家的长子长孙,如果不出意外,也是默认的五行中水字辈的家主。
黄镇铎在微微摇晃的车厢眼睛都没有睁开,用一副说教的语气说道:“洲沐,你有一句话说错了,不是咱们黄家和康家听从林怀堂,而是林怀堂听从咱们,所以才会找了三个替死鬼。”
“为什么?这不是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了吗?”黄沐洲有些惊讶的自己父亲和康家为什么要这样做。
黄镇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着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读书读得有些太天真了,在他的认知里,书中的道理才应该是人生存下去的规矩,书中的世道才是这个世道的榜样。
看来都怨自己把他看护的太好了,没有在外面经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