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老一双已经浑浊的双眼透着温和慈蔼,“秦姑娘,照顾好小世子,他呀,从小脾气倔,又不太会跟人相处,但他认准的人,那是会一辈子拼了命都护着的,你和小世子,都要好好的。”
老人的语气也是温和的,像是亲人一般。
秦桑勾勾嘴角,报以温和一笑,“放心吧容老,我会照顾好他的。你们回去吧。”
她拉着墨忱卿,不再停留,往来路上走。
墨权轻叹了一声,忽然喊了一句:“世子,切莫忘记母仇!”
墨忱卿没有回应,径直往前走。
依然是经过那片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然后是护墓的大阵。
墨忱卿一直握着秦桑的手,没有放开过。
出了阵,再经过瘴气林,翻过山,登高望远,总算是看见了人间烟火。
远处炊烟袅袅,良田屋舍,和山里俨然是两个世界。
秦桑长舒了一口气,忽然指着山下的良田屋舍人间烟火,道:“忱卿世子,你看那一片江山。”
墨忱卿不知她又有什么鬼主意,煞有介事地道:“嗯,我看着呢。”
“表面上看,还说得过去吧?但其实,它已经烂到了骨子里。上位者不思为民,一心谋私,视人
命如草芥,底层的浑浑噩噩甘做俎上鱼肉,你看这人间,不过是白骨堆砌而成!”
“忱卿世子,不如,合你我之力,合天下志士之力,换个人间吧!”
墨忱卿微怔。
他看看远方,又看看面前的姑娘,嘴角一点一点的翘起,定格成好看的弧度。
“我也正有此意。”
他说。
语气里带着笑意,但一点都没有说笑的成分。
他很认真。
秦桑转过头来,面向他,勾起嘴角,“你有没有觉得,我是个很伟大的人?”
墨忱卿轻笑。
“当然是。”
“哈哈哈哈,你能不能摸着良心说话啊?”
墨忱卿摸着心口位置,笑得更浓酽了:“真心的。”
秦桑深吸一口气,神色严肃下来,她握住墨忱卿依然放在心口的手,握紧,声音很轻:“我不伟大。这一路踏过去,将会是,一将功成万骨枯,我做好心理准备了。成也好败也罢,我愿意和你一道,做大昊王朝的掘墓人,为这世间生灵,谋一个出路。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许是因为几度被刺杀,险些丧命;
许是因为见证了随州战场那令人愤怒的战争,当政者勾结外族残杀百姓;
许是见识到墨州城外,江荣屠尽手无寸铁的难民;
或许更早,从她在古寨村口遇到那震惊她的朊病毒开始;
甚至更早,从她穿越过来,经历了被当成猪狗贱卖开始,从她在血泊中将墨忱卿救起开始……
她见识了世界上最惨无人道的地狱,身处黑暗,便萌生撕破黑暗的欲望。
最近针对她和墨忱卿的几次刺杀,无疑迫使她的这种欲望更加强烈!
墨忱卿习惯性地揉揉她柔软的一头黑发,“若是拼了全力也不行呢?”
“不成功便成仁,有你在,我不怕。今天看了我们的归处,还算满意。有了归途,还有什么好怕的?”
墨忱卿低头,吻在她头顶,良久,才轻声道:“阿桑,我爱你。”
很多个夜里缠绵,她会教他表达爱,他其实不太懂为什么是这三个字,他更倾向于含蓄的方式,比如给她他能给的所有,他的财富,他的权势,他的独宠……
今天是他第一次说出这几个字。
秦桑笑了。
嘴角眉梢都是笑意,像是山茶花绽放在原野上,娇艳又狂野。
墨忱卿稍稍推开她,定定望住她笑着的小脸儿。
心脏怦怦跳的厉害。
像是要
跳出胸膛。
他握住她的小手,搁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