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刑部大牢。
早已经万念俱灰的韩峰躺牢里草席上,望着被腐蚀的黢黑的牢顶发呆。
从他被关进刑部大牢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天,出乎意料的是,这三天竟然没人审他,也没用刑逼供。
好像他就是一个普通牢犯,除了比别人多了身官衣,没什么区别的那种牢犯。
“韩相公,韩相公!”
正当韩峰发呆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韩峰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名身着圆领紫色官衣的中年人正一脸笑嘻嘻模样盯着自己。
韩峰凭着官衣颜色,知道面前的人,绝不是普通刑部官员,或许是刑部主事一类的相公。
要不这三品官衣哪是普通官员穿得起的。
“不知相公为何叫下官。”韩峰起身,拱手道。
“韩相公,在下中书舍人唐文若,奉官家旨意,来请韩相公出狱。”中年人知道面前后辈不认识自己,专程介绍了一番,才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官家,不杀下官了?”
韩峰有点不敢相信,可望着面前唐舍人,他又有些确认,毕竟在大宋,中书舍人不只专司起草诏令,还参与机密要务,算是半个中枢宰执。
他说的话,基本上就已经代表了皇帝。
“韩相公的死罪是逃不了的,不过有人保了你,官家也就顺水推舟了。”唐文若笑眯眯的,似是异常和善之人。
“唐相公,官家,到底打算如何处置下官?”韩峰出了牢门,拱手问道。
他可不想脑袋别在裤腰,整日提心吊胆,还不如问清楚了,也能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在死之前他还想留个孩子再说。
“官家令你与天平军掌书记辛弃疾,一同前往金国宣谕。”唐文若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张圣旨,直接递给韩峰观看。
“卧槽,老子马都不会骑,让我陪稼轩去宣旨,这特么不变相判我死刑么?”韩峰看着旨意,内心一阵妈卖批。
陪辛弃疾一起,他是愿意的,但这次不行,这次辛稼才到海州就会知道天平军节度使耿京遇害,张安国叛宋。
他愤怒之余,直接向海州统制王世隆借了五十骑,杀奔金营,从五万金军手里抓了张安国,一路归宋,将叛将张安国押来临安处死。
辛弃疾的勇猛,是历史上有记载的,但他韩峰实在办不到,首先,他连马都不会骑,总不能和高粱河车神一样,驾驴车跑路。
其二,他身体虽然健壮,也会点功夫,但对于万军丛中过,生死不渝的地步,他做不到。
其三,他没杀过人,就是给他把刀,也做不到朝着金人砍下。
“请唐相公回禀官家,下官愿在此牢孤独终老。”韩峰对着自身情况一通分析之后,直接回到了牢里。
反正左右都是死,他宁愿死在刑场上,也不愿意被金兵剁成肉泥。
“韩相公,你确定吗?”唐文若平静的说道。
“确定以及肯定。”韩峰信誓旦旦,就是死他也认了。
“那好,既然韩相公都这么说了,老夫也不劝了,来人,将罪臣韩峰押赴刑场,以凌迟处死,记住,刮够三千三百刀,才能让其死亡。”
唐文若表情突然严肃,宣布着另一道备用旨意。
他来之前,中枢诸相就已经讨论过对韩峰的处理方法,一是让他随辛弃疾去往金国,二则是直接凌迟处死,给官家一个交代。
当然,这两种情况都是以第一个情况为准,就看韩峰认不认命了。
“唐相公,下官愿意同辛弃疾前往金国。”韩峰一听要凌迟自己,没等狱卒动手,立马屁颠颠的跑了出来,拱手道。
“哎呀呀,韩相公,这去金国可不比凌迟好受多少,依我看,还是选凌迟的好。”唐文若不紧不慢道。
“不不不,下官宁战死金国,也不愿因罪死于刑场,还望唐相公回禀官家,下官愿前往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