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景平跟着老顾去了工部, 一进后院,他惊道:“这么多记里马车!”
工部的后院大概存放了数十辆记里马车,有几名工匠在敲敲打打的, 似乎是在给记里马车做维修保养。
顾世安说道:“工部每天都要抽检十分之二停的记里马车,抽检完毕后投放出去, 再抽另一批来。”
卫景平叹道:“果然靠谱。”
他们做的很细致, 是以记里马车运营快三年了,从未因听说过马车轮子掉了或是辕折了车篷塌了等事故,全赖顾世安这般小心谨慎, 工部这几年才得以靠着记里马车闷声发大财,让官吏们的油水足了起来,再也不是那个只配一个“贱”字的工部了。
走到最里头的角落,进了月洞门, 便是一个独立的带院子的两间厢房。
顾世安指着一团黑乎乎地铁疙瘩说道:“我找人从城西的道观里买了个人家废弃不用的炉子, 你看看能用不?”
卫景平俯身去翻着那“炉子”看:“这也太脏了。”
买的时候都没让道观给清洗一下的吗。
顾世安:“……”
50文的东西,跟白捡来一样,哪里有的挑。
卫景平拿抹布把炉子粗略地擦了一遍,看着那炉子,里面的机关和门道还不少,他道:“夫子,我觉得这事儿挺难的。”
瞬间有种他干不好, 要请个有经验的炼丹士来做的打算。
顾世安:“不难的你能看上眼?”
卫景平无奈地道:“夫子,这可是玩火的活儿啊。”
一不小心不是烧了就是炸了。
顾世安低声说道:“当今陛下无比厌恶术士,京城里的炼丹士几乎绝迹,从京外找人过来吧……要是被御史台弹劾了, 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买这个破炉子还是背着人呢, 就算他敢找炼丹士, 人家敢不敢进京就不好说了。
卫景平:“嗯,不过还要麻烦夫子从工部借个能称到钱的一杆秤。”
当朝没有“克”数的概念,称重最低的计量单位是“钱”,也就是说重量方面也就只能精确到“钱”了。
柳好在给他的配方书中写的也是最低精确到“钱”。
想找外援阻碍太多,还是他自己摸索着做huo药的实验吧。
顾世安:“这好办。”
说完,他径直去工部的库房里找了一杆精致的小秤拿过来给卫景平用。
卫景平:“多谢了。”
二人又合计着找了些用得上的玩意儿,一直到天快黑,硬件准备完毕,才跟挖完煤似的各回各家。
“硝石,”夜里,卫景平坐在灯下对着书本辨别柳好给他的原料:“这个是硝石没错。”
确认了硝石之后,他又按照书上记载描述的对比再三:“这个是硫磺。”
“这份是木炭……”
到了二更天,姚溪打着哈欠进来提醒他:“秋天夜里寒凉,相公该歇息了。”
卫景平很合时宜地打了个喷嚏:“……”
“你看你受凉了吧,”姚溪好脾气地埋怨了他一句:“晚上坐在这里也不叫一碗热汤。”
她说完叫丫鬟秋雀去温银耳莲子羹来。
卫景平笑道:“快别麻烦她了,我喝热水就够了。”
他太不讲究,让姚溪常常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不过等他把炼制huo药的原料一一分清楚之后,卫景平就没那么拼了,每日准时准点放衙回家,按时按点睡觉,没几天就把精气神养得足足的。
又让姚溪有点看不懂他。
卫景平:我这不是为试验huo药做准备吗?那一开炉子就得全神贯注地盯着,分不得半点儿心,万一爆炸了或者失火,还得反应快,跑得快保命……
能不提前养好精神吗。
但大实话不能对姚溪说,说了怕她担心,于是嬉皮笑脸地说道:“年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