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进士, 今年各府金榜题名的一共236名,不算赐同进士出身的后152名,余下进士及第和进士出身的86名之中, 朝廷的32个府里头,单一个应天府就占了十一名。
不得不叫人感慨应天府文风之盛。
谢映微微腼腆地笑道:“还是卫大人心细, 在下竟不曾留意这些。”
他是真的没数应天府一共中了多少名进士、同进士来着。
卫景平:“……”
得, 又把天给聊没了。
同一桌的柳承珏轻咳一声, 他看了眼卫景平, 促狭地说道:“本官怎么听说,各府现在不数考中进士的人头了,一心只求出个像卫大人这样的英才, 好说出去有面子呢。”
少年状元郎, 三年而户部侍郎,执掌天下钱谷、贡赋,没有谁比他更有出息了。
连带着出身甘州府的士子都巴不得把“我和卫景平是同乡”写在脑门上, 开口闭口“卫大人”, 生怕别人不知道卫景平是甘州府人氏一般。
竟没办法反驳, 卫景平:“……”
论抬杠,柳大人是个能手。
在座的新科进士们都无声地笑起来:“柳大人说的极是。”
柳承珏说的没错, 可不是, 如今各府谁还数人头论堆呢, 一门心思憋着口气想培养出一个跟卫景平有一拼的士子呢。
这桌的新科进士们都慢热,到了琼林宴中途御赐簪花的时候,才慢慢有几个人说起话来,卫景平听着他们愉悦的谈论, 心里头轻松不少:终于可以闷头吃菜摆烂了。
结果天不遂人意, 他刚吃了两口佛跳墙, 味蕾才打开,打算再来两口的时候,宫中的太监过来宣旨:请他和新科状元谢映即刻入宫面圣。
卫景平扫了一眼满桌子的美食,在一众新科进士们唏嘘的目光中,他颇为不舍地理了理衣裳,和谢映一道进宫去了。
云骁帝今天心情不错,二人一进去他就对太监说道:“给二位爱卿赐坐。”
弄得卫、谢大人受宠若惊,发怔了一瞬才恭敬地落座。
他二人坐定后,云骁帝对卫景平说道:“谢爱卿向朕提议废除榷酒曲令,卫爱卿知道这事儿吗?”
“回陛下,”卫景平和谢映对视一眼:“臣听说了。”
云骁帝微微颔首:“卫爱卿觉得可废除吗?”
卫景平恭敬地回道:“臣以为,是时候废除榷酒曲令了。”
榷酒曲令,从大处来说,是个与民争利的事,要不是当初朝廷过于缺钱,也能拿它来应急,断然不能长期推行下去;就他个人来说,这件事给他招来了不少的非议,没有谁比他更想废除榷酒曲令了。
云骁帝看了眼谢映:“看来两位爱卿想到一处去了。”他慢吞吞地说道:“朕也和你们的想法一样。”
有了记里马车和正通钱庄这两棵摇钱树,他的胃口渐渐地大起来,甚至有点看不上榷酒曲令的“那点儿”银子了,云骁帝道:“卫爱卿,你们户部出个告示给各府送去,从明日起,各地不再施行榷酒曲令。”
他让户部去办这件事而不是直接下圣旨,很明显,这是卖了卫景平个好。
“是,”卫景平声调平常:“臣领旨。”
由他提出,始于京城,推行了三年的榷酒曲令就这么终止了,他心道:对于市井商贾小贩来说,该是件大快人心的事吧。
商定好废除榷酒曲令之事,而后云骁帝竟跟谢映拉了句家常:“谢爱卿近来可曾与你三叔谢开阳见过面呀?”
谢映想了想,面上毫无情感地回道:“去年春节微臣的三叔回到扬州故里,微臣见了他老人家一面。”
彼时叔侄二人之间除了寒暄似乎也没有什么亲近的话可说,毕竟谢回不大看得上他这个庶侄,他不好往人家跟前贴的。
云骁帝点点头,他有意无意地瞥了卫景平一眼:“谢开阳闲云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