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回看到密信后紧紧攥了攥拳头, 而后命车驾戴月披星赶路,恨不得插翅飞进京城。
腊月二十五,过年的头几天, 他终于踏进了家中, 问上前迎接他的夫人姜宝璐:“陛下怎么说病就病了?”
姜宝璐瞧着他舟车劳顿的黯然面色,心疼地宽慰他道:“听说是伤了风寒,想来不要紧的,夫君请勿担忧。”
谢回连衣裳都没换抬脚就走:“我进宫去瞧瞧。”
许是赶路赶得太急了, 一连几天下来他总是心神不宁的。
“夫君喝口水润润嘴唇,沐浴之后换身衣裳才进宫吧。”姜宝璐劝道:“我昨日才进宫见过皇后娘娘,说陛下喝了汤药精神好转了。”
谢回抬袖拂开她的手, 脚步匆匆地进宫去了。
再等等睿元帝的病好了他还去做什么,黄花菜都凉了。再说了, 主子顶着一张病容,臣子容光焕发地去他跟前晃悠,这不是叫他心生嫌恶吗。
姜氏真愚笨不堪。
谢回在心中厌烦地想道。
皇宫大内的寝殿里, 睿元帝今日精神头还不错, 喝过汤药后吃了稀粥点心,此刻正坐在龙榻上看奏折,听说谢回来了, 摆手对内侍李桐说道:“朕在病中不宜见外人,叫他回去吧。”
病容老态,要是让臣下窥见, 谁知道他们暗地里会起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呢。
李桐正要出来撵谢回走, 忽然听到殿外闷闷的咳嗽声, 睿元帝又改了主意:“宣谢爱卿进来见朕吧。”
这么冷的天儿, 谢回似是带病来的, 他有些于心不忍。
等谢回一进来,睿元帝见他脸色焦黄满眼血丝,吃惊地拿起铜镜照了照:“……”
眼前的谢回,一身憔悴看起来比他强不到哪里去嘛,他笑了笑问道:“谢爱卿刚从边关回来?”
他平日里最不喜脸面邋遢,穿戴不讲究的臣子,但头一次见到谢回这样,不知道为何就是看着顺眼很多。
“回陛下,臣走到陕西府时听闻陛下病了,”谢回说道:“急忙赶回京城,没来得及收拾一下再来面圣,还望陛下恕罪。”
睿元帝命拿一本奏折给他看:“谢爱卿你看看,这是各处上奏的折子,全是在说龙城郡的,他们颂朕开疆拓土为我朝子民打基业,朕很高兴,想当初,还是谢爱卿你不惜得罪群臣,力劝朕经营开拓边关的,你有功。”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封赏谢回,只能口头上先提提这件事。
“陛下隆恩,臣鞠躬尽瘁万死难报其一二,”谢回听见他咳嗽露出担忧的神色,眼角红红地说道:“陛下龙体才好,还是不要耗神批折子,臣斗胆恳求陛下宣太子殿下监国为您分忧吧。”
寝殿内服侍睿元帝的内侍听到“皇太子”这仨字,忽忽然吓得面如土色。
前几天文婴上折子提了让皇太子秦翎暂时监国主持一些事务,被睿元帝气得大骂他这是见他病了要迫不及待卖太子好处,还扔了奏折命他闭门思过三天呢。
怎么素来最得帝心的谢大人也不长眼又提让皇太子监国的事呢。
孰料睿元帝竟没生谢回的气,不仅没动气,看上去还有点满意,他点了点头对谢回说:“有些事确实该让皇太子代劳了,谢爱卿啊,朕乏了你也回府找大夫瞧一瞧,多歇息吧。”
旁人劝他放权给太子监国,那是想卖给太子好,谁叫太子往后是新君呢,新君呀,就是比他这个老皇帝吃香喽。
可是谢回不一样,谢爱卿从西北边关带病回来衣裳都来不及换就带病来面圣而不是接触了太子之后再来探病,他说让太子来分忧,那便真的是让太子来分忧了。
睿元帝在心中叹气:唯有谢爱卿才是忠臣啊。
谢回叩首谢恩,小步退出宫殿。
东宫。
早有人将谢回劝皇帝下旨叫太子监国的事汇报了,太子秦翎听了大喜,但他面上不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