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景平跟前:“吃完哭大声一点。”
添点儿辞别的气氛。
卫景平霎时鼻子一酸,要不是他强忍着,立刻就落泪了:“夫子……那思炎呢?”
就在今年四月份的院试之中,白鹭书院的傅宁考中了案首,顾思炎则中了第五的名次,二人都是甲科的秀才,如今已经入咸州的府学念书去了。
顾世安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个拖油瓶侄子:“他啊,他在这儿挺好的。”
这意思是不会带顾饼圈走了吧。
卫景平:“……”
老顾有点狠心啊。
“对了,你呢?”顾世安吃完了臭豆腐,一脸餍足地眯着眼沏了热茶端在手上,无所事事地问卫景平:“中了举人之后有什么打算?”
“听说甘州府不久会从新科举子中选出人举荐到国子监去读书,”卫景平如实说道:“此次鹿鸣宴时候知府孔大人暗示过我,我还没想好,夫子以为呢?”
士子们中了举人之后,按照以往的经验,一部分人会找门路去做官,绝大多数年纪较轻的举子则继续苦读,等待三年之后聚集京城,来个巅峰大比试——参加春闱大比。
他今日来拜访顾世安,本来最重要的就是要问问顾世安怎么看这件事的。
卫景平先前听说,今上睿元帝不喜少年进士,所以春闱的主考官甚少点二十岁以下的学子,也正是这个缘故,各省的秋闱考中的少年举子,算着年龄三年后还未满二十岁的,之后往往要空上一科,等到六年之后再下场春闱。
“你此次秋闱考中解元,”顾世安思索着说道:“按理说去被举荐去国子监读书是最稳妥的。”
去京城国子监读书,一来能师承大儒,二来日后结交的同窗多是出身好的世家子弟,除了里面的夫子严厉不好糊弄之外,挑不出毛病。
卫景平也是这么想的,可他的问题在于,别人进去读三年便可参加春闱大比了,而三年之后,他下场应考要么被嫌弃岁数小而落榜,要么自己弃考再苟一苟年龄等下次再战,总之得在国子监读六年书,时光漫长啊。
“夫子,”卫景平掰着手指数给顾世安看:“一想到要进国子监做六年八股文章,我就不开心。”
顾世安认同地点点头:“有点。”
搁他他也不干。
卫景平委屈地直撇嘴。
“要说起来,”顾世安经验老道地说:“以往各省的学子中了举,不论名次,多半都是不愿意离家赴京城进国子监读书的,是以国子监里头几乎全是京兆府的学子,你要是不想去,可以不去,不过这事你要想好了。”
毕竟各省与各省的情况不同,换到南省各府出天下文章之地,大儒遍地,举子们才不屑于赴京城进国子监念书,还怕离开家乡的种种不便,生活过得不滋润耽误了自己做学问呢。
人与人的情况也不同,有人考中了举人便不再闭门读书,或者游历天下行万里路增长见识,或者投在地方官帐下做一些事务……选择很多样的。
卫景平道:“嗯,我回去好好想想。”
反正三年之后的春闱大比与他无缘,他如今有的是时间细细思量权衡一些东西了。
顾世安往藤椅上一靠,双眼转为迷离,困了,他最后说道:“平哥儿,老姚要的余下的十四幅棉花图,放在门口的柜子里,你给他带回去吧。”
除去已经成墨的“采棉”和“拣练”两幅图外,余下的他都画完了。
卫景平记下这回事,又道:“夫子打算何时动身前往新郡?”
应该没那么急吧,这两日他多来见他几回。
顾世安充耳不闻,睡着了。
卫景平只好默默地抱着他画的十四幅棉花图回去。
“爹,娘,三哥,”回到家中,卫景平将朝廷开疆拓土的事说了:“我大哥他们大抵是要被派去戍守新郡的,要是这样的话,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