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俩儿的话都被卫景平听进耳朵里,他想了想,童声稚气地说道:“喝稀粥,吃菜团子。”
只不过菜团子里会有过了油的肉渣,很香。这还是他告诉刘婆子做菜团子的法子呢,他们家的菜团子,早就不是馅里只有野菜的菜团子了。
他才不会老实地告诉苏氏呢,毕竟他那个便宜爹卫长海养活四个儿子也不容易,家里也没有多余的口粮。
何况苏氏也没提前打招呼,饭都做好了,要是冷不丁添上苏氏母女二人,他仨哥哥岂不是要吃不饱饿肚子了。
苏氏呵呵讪笑两声:“平哥儿多吃点饭长高高嘞。”
谁稀罕喝稀粥吃菜团子。
说完,她一把关上窗子,抱起妞妞道:“你大伯家今晚的饭不好吃。”而后又朝卫长河抱怨:“你说你从街上回来都不能顺手买二两肉回来,看把妞妞馋成啥样了。”
卫长河和卫长海长的相像,只是他面色严肃,时常紧锁眉头,眉首那道纹路深刻而明显,显得饱经沧桑,和卫长海一样,他卸甲后也卖了分下来的田地没有种田,多半时间闲在家里,每日就着咸菜喝点小酒度日。
“想吃肉叫你娘给你买去。”卫长河看了一眼妞妞:“你大伯要养四个儿子哩,他那点钱哪里够吃,你不要老去吃他家的。”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卫长海家里四个小子呢,还不得吃死两个老子啊。
妞妞被他爹一张苦脸吓到,“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大伯家的饭好吃……”
哭得卫长河心烦,他对苏氏道:“你也好好跟大嫂学学,把饭菜弄得有滋味些,”说着,他把妞妞抱起来:“老去那边吃饭也不好看。”
虽说他每月的俸禄比大哥卫长海少几两银子,但他家三个闺女吃的少好养活,该他家里周济侄子们才是,怎么好反过来老要占侄子们的便宜,卫长河对苏氏很不满意。
苏氏脸色难看地哼了声:“家里就你一个老爷们儿,你不去摸鱼捕虾的补贴家里,我拿什么把饭菜做的有滋有味。”她不依不饶:“再说了,什么叫老去那边吃饭,好像他家没吃过咱们家似的,去年冬天你打回来的野鸡,我没拿给平哥儿吃还是怎么的……”
人家长房那边十来岁的孩子都会下河摸鱼带回家里来吃,卫长河却空有一身武艺,她嫁进来这么多年,奶三个闺女的时候他连一只泥鳅都没捉回来给她炖汤补过身子,一提起这件事,她就委屈得不行。
“还提那回那鸡,”卫长河忽然来气道:“说说,去年冬天那鸡放多久了你还拿给平哥儿吃?”他记得卫景平吃完第二天就病了,高烧不退,他大哥大嫂两口子说是去山里掏狼崽子吹了冷风,但他却一直怀疑平哥儿生病是吃那只放久了发臭的鸡吃的。
这婆娘忒不是个东西。
亏得他小侄子命硬硬扛过去了,但凡是个身子骨弱的,人早没了。
“哟,大冷天里天寒地冻的,我就没听过东西还会放坏的,”苏氏也来劲:“早知道落你埋怨,我从嘴里扣那点肉出来疼他做什么……”
要是有人细细听了,会发觉到了后来,苏氏的声音发虚,她清楚地记得,去年她给卫景平拿鸡腿吃的时候,肉上一层粘腻腻的,闻着隐隐散发出臭味,令她轻微作呕。她垂下眼,一瞬间没敢去看卫长河:“大伯子都说是英哥儿不懂事带平哥儿去山里头掏狼崽儿吃了风,到头来你竟赖到我头上……我不活了我……”
卫长河吵吵不过她,干脆不理她了:“妞妞,想吃什么,爹带你上街吃去。”他说着看都不看苏氏一眼,抱着妞妞走了。
“哎……卫长河你个败家的东西……你给我回来……”苏氏气急败坏地从屋里跑出来追出去。
东边庭院。
“刘婶儿,你去校场喊孩子他爹和明哥儿回来吃饭,”孟氏在外头嘟囔:“英哥儿和川哥儿又不知道野哪儿去了……
刘婆子“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