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渺回到晋文彦身边,亲手将丝线和铃铛系在他手腕上:“让它跟着你吧,我若是死了,这铃铛会有感应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晋文彦看那小铃铛,想笑又想哭,云渺第一次送他东西,是她的报丧铃。
“是什么样的感应?会响吗?”
“我也没见过,但是到了那个时候,你一定会知道的。”
晋文彦将手腕举到眼前,仔细端详那只小银铃,小小一个铃铛上面刻满繁复的纹路,看起来就不简单。
云渺望着他,忽然笑出来:“就当是我给你的定情信物吧!”
晋文彦心头被割了一刀似的。
云渺一看他神情不对,赶忙摆手:“不是不是,我胡说的,你别这样!”
晋文彦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唇贴着她的耳廓,喃喃地问:“还是不让我跟着你是吧?”
云渺哽咽了一下,缓缓道:“我以后每月都给你写信,告诉你我在哪里,等大限将至之时,我便往回走。”
“到时候银铃若有感应,你也能赶得及去给我收尸。”
“尸体,就烧了吧!烧成的灰,埋在哪个景致好的山上也行,没地方埋,扬了也行。”
云渺抬手回抱住晋文彦,下颌搁在他颈窝处,轻声怅然道:“其实我很感激上天,之前我从未想过会有人为我收尸。”
“现在已经很好了,我很知足。你好好生活别让我担心,也别说挽留的话让我不舍离去。”
“生命最后的路程,我想自私又潇洒地走下去,拜托了!”
晋文彦苦笑,自从遇到这个丫头,什么事都不能由他自己做主,万事都得听她安排,他还不得不认命。
他现在当真信了一物降一物这句话。
送走了晋文彦,云渺独自坐在屋中发呆。
她的行李只几件衣裳,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午后出去买了一匹马,回到客栈便一直从黄昏坐到夜幕降临。
天黑了,她也没打算点灯。
正准备和衣躺下,忽然屋里温度骤降,她朝角落瞥一眼,阴差抱着胳膊站在那里。
“邵致奇轮回了?”
“嗯。”
“他可投了个好胎?”
“这个不归我管。”
还是那副冷漠的老样子,云渺已经习惯了,叹了口气感慨道:“啥都不知道,就只能捉魂拿魄,做阴差真没意思!”
屋角传来幽幽的声音,透着一丝鄙夷:“这就觉得没意思了?这种日子你要过千百年呢,那才是真正的没意思。”
云渺被他说得心塞,两手叠在后脑,往床上一倒:“等我做腻了阴差,就寻个好看的待役少年,陪他在阳间走一遭,等他死了做了阴差就跟着我,给我解闷。”
阴差面无表情望着她。
云渺畅想完美好的未来,不由又感慨:“世人都希望长生不老,却没想过‘永远’这个词有多可怕。什么东西变成‘永远’都会成为一个刑罚。”
她忽然想到什么,胳膊撑着床支起身子:“就没有阴差受不了撂挑子吗?”
阴差幽幽道:“有,一直有阴差叛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