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价格完全是在无理取闹。真正了解拍卖的人都知道,这种价格在正规的拍卖行内是不能报的,每次叫价都有最小的增量要求,这个增量往往是起拍价的十分之一或者五分之一。
但这并不是一场正规的拍卖,甚至不是一场拍卖,这只是那穿天蓝色外套男人的销赃现场。
此刻,穿天蓝色外套的演讲者大张着嘴,手中的“长矛”不住地颤抖,“一百一十一万,女士,你很会叫价,”他尽可能保持着冷静,“一百一十一万!各位,不是我事多啊,但是从现在开始叫价,增量一万起步。”
这要求合情合理,周围的人大多只是看个热闹,因此无人抗议。
“那好,一百一十二万。”后方那白西装的男人喊道。
“一百一十三万。”
“一百二十万!”男人自信十足。
“一百二十一万。”
听见女人的叫价后,不少好事的围观者吹起了口哨,甚至有胆大的家伙(这些家伙没有胆小的)鼓掌喝彩,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女人敢这么叫价是赤裸裸的挑衅,黑道中人最在乎面子,这样下去,她必然会和那西装男结下梁子。
白先生回头打量起那女人:她戴着普通的黑面罩,穿着纯黑的夜行服,还用褐色的麻布绷带将手套和袖子的接缝处裹了个严严实实,只有双眼暴露在外。她始终低着头,叉腰站着,似乎在不耐烦地跺脚,白先生开始怀疑这家伙是演讲者的托儿:以一万为增量进行叫价,分明是害怕有意购买者望而却步,她肯定不是真的想买这武器。
那灰面罩男人也意识到了这点,他尝试挤到女人身旁。除了他,另外还有两名穿黑西装的蒙面男往人群中央挤,二人带着深蓝色面罩,这代表他们并非客户,而是负责防卫的雇佣人员,多半是那西装男的同伙或者保镖。见状,其余围观者都识相地让开了位置。
“哥们儿,”西装男看着紧张万分的演讲者,拿金卡指向身旁的女人,话音里满是戏谑,“这是你请的托儿是吧?没关系啊,我出一百三十万,她要还敢叫就让她买。”
白先生非常欣赏这西装男的大度,他戳破对方是托儿却仍愿意掏钱,难怪此人能和白道打交道,正所谓“没有万金敲门砖,勿沾白道半片天”,能黑白通吃的人肯定不会差这十万块钱。
但女人似乎没有听懂西装男的话,她没有抬头,只是停止了跺脚,回应道,“一百三十一万。”
西装男先是一愣,又立马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僵硬而机械,明显是假笑。
“哥们儿,这就是给脸不要脸了,怨不得我,你让她掏钱吧。”
演讲者急得满脸是汗,汗水几乎浸透了面罩,这时,另一名穿纯黑夜行服的女子穿过人群,边往中央钻,一边大叫着,“误会!误会!我才是托儿!我才是托儿!”
自称是托儿的女子出现立即引来一片哗然,她大气也不敢喘地穿过围观者,挤到演讲者身边,高举双臂解释道,“各位,误会啊,都是误会!这是我老公,”她一指身旁的演讲者,“我才是托儿,可我还没来得及抬价啊!这位妹妹不是我们请的,我估计她纯粹是看上了这把武器,非买不可。”
这滑稽的解释引得众人哄笑,直到那一直低着头的女子摇一摇手中的金卡,开口问道,“一百三十一万,卖不卖?”
“卖,当然卖。”演讲者这才松了口气。因为那女子和他老婆的着装太过相似,挤在人群中看不真切,又因为她们都戴着面罩,声音模模糊糊、难以分辨,他一直将女子误认为是自己的托儿,因此才紧张万分,既然对方是真心实意想买这武器,价格也超出了他的预期,他当然愿意卖出。
“等等!”西装男一抬手,刚想将矛递给女子的演讲者愣在了原地,“如果你不是托儿,那你就是在纯粹找茬,”他盯着那低头不语的女子,收回了金卡,恶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