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别无选择,他并不了解张量,何况是现在这个罹患秽语症候群、暴躁易怒的张量。他双手扶在膝盖上,别别扭扭地站起身,面孔上仅剩双眼还是原来的颜色,其它部位都被扭曲的色彩侵蚀、浑然一体,分不出哪里是衣服、哪里是皮肤。
张量时刻瞄准着男人,逼迫其率先走向楼上,但他这次格外小心,虽然左手中的枪口对着男人(张量惯用右手),右手反握的匕首却提防着身侧的防火门,避免那怪物再一次袭击。
“该死……你这XX不要尝试耍滑头,”因为杜宾身处险境,张量有些过分激动。虽然他知道杜宾身为堂堂科长不会轻易溺死,但和怪物战斗导致伤残时有发生,他和斩钢的任务是带杜宾回D市,这次来R市本就不在任务范畴内,倘若杜宾负伤回去……张量想到这里不禁眉头紧锁,他愈发暴躁地叫道,“如果我的同伴没在顶层,你XX就死定了!”
男人被张量逼迫着迅速上楼,但他甩不开脚程奇快的张量,普通的多动症并不能让病人加快速度,但张量身上的这种病症是个例外。爬升半层楼后,张量掏出了呼机,他自然不想让斩钢得知现在的情况,但他也不敢瞒报,于是拨通了呼叫。
“呼叫斩钢。”张量用强大的意志力遏制住说脏话的欲望。
呼机对面的声音很清晰。
“收到。”
“这里大概率没有幸存者了,我们在六层的画廊发现了一名男人,这家伙和怪物是情人,在我们尝试带此人离开的时候,杜宾被怪物袭击并被拖走,我现在挟制着那XX,我是说,那个男人。”张量尽可能专业的汇报着情况,但他最终还是没忍住。
“什么?!”
通话那头的斩钢是一头雾水的,她的第一反应是惊讶,然后又因为张量说脏话感到不可思议,最后陷入了持久的迷惘。没等张量解释,她就改口问道,“你说的‘情人’是什么意思?”
“……我XX也不清楚,杜宾是这么说的。”因为情况紧急,张量只来得及回答问题,顾不上解释自己说脏话的原因。
斩钢沉默了半秒,将话题拐回了正途:“汇报你现在的位置,我马上就到。”
张量通体一颤,苦于想不到合适的借口,只得回答道,“你来顶楼好了,我在西侧的楼梯间内,已经快到了。”
斩钢的回答相当简短,“留心窗外。”
话音未落,张量就听见左侧的窗口传来了敲击声。那玻璃外侧有一个晃动的人影,因为长期缺乏清洁,窗玻璃呈现深黄色,看不真切,但张量知道那是谁,“在。”他朝呼机讲,为了不说脏话,他刻意缩短了句子。
一把断刃的尖端立即刺进了窗内,那刀刃长驱直入地切割玻璃,窗户发出刺耳的尖叫。
楼梯间内,那被枪口锁住的男人惊恐万分,张量却习以为常,他只是纳闷斩钢为何不直接打碎玻璃。
那利刃切开一条缺口后缩了回去,窗外随即传来金属弯折的响声,原来斩钢并不是在切割玻璃,只是窗外的防护栏距离玻璃太近,她的断刃居然同时切开了二者。
斩钢是借助两把尖刀一点一点爬到这里的,她掰开防护栏,一拳击碎了玻璃,丝毫不忌惮那些碎玻璃渣,抓住两根被折弯的、直径约两厘米的钢筋,借力荡入了窗内。
见张量正傻傻的看着她,斩钢没好气地说:“你就没有正事要办吗?”张量急忙指向身前那全彩的男人。
看着那完全不科学的色彩,斩钢不禁咋舌,“啧,该死……这是怎么一回事?”
“没空解释,”张量用枪口一顶男人的后背,“走!XX!快点!”男人一激灵,继续迈步向上。
三人形成了整齐的队列向着楼上迈进:排在队首的是那彩色男人,中间是张量,最后则是斩钢。他们来到了通往第八层的防火门前,男人这才停下了脚步,自始至终,他都处在某种浑浑噩噩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