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院落并不大,可绕过影壁墙,我却发现里面居然站满了人。
他们所有人都面向后面的房子,后背冲着院门。
不过还是可以分辨得出,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个子有高有矮,身形有胖有瘦。
他们把整个院子挤得满满当当,简直没有落脚的地方。
他们就这样默默地站着,一声不吭,一动不动,整个院子里特别的安静,安静到我听不到任何人的呼吸,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我踮着脚,朝前面望去。
看到对面有三间屋子,屋子里点着灯。
灯光暗淡,把那几扇原本就不大的窗子,映成一片昏黄。
窗棂上可以清楚地看到有一个人影,他弯着腰弓着背,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东西,正在忙活着什么。
那根东西随着他手的动作,来回地摇摆。
难道,这个人就是传说中的包画匠?他手里拿的,就是扎纸人用的竹篾?
旁边的门开着,厚重的门帘向上卷起,搭在敞开的门扇上。
屋子里有徐徐的青烟冒出来,提着鼻子闻闻,这烟气之中弥漫着一股皮肉焦煳的味道。
我心头一震,终于明白了,原来这个味道是从包画匠家传来的。那么如此说来,我的儿子三千十有八九也在这。
可为什么院子里这么安静?凭他那个话痨的样子,我应该能听到他叽叽喳喳说话的声音。
难不成他出事了?
想到这些,我心头发麻。
不行,我得进去看看。
可我回头看了一眼挽着我的手臂,跟在我身后的那个穿着大红嫁衣的新娘。
我并不知道她是谁,也搞不清楚为什么我会无缘无故地骑上迎亲的高头大马。
她就这样默默地跟在我的身后,一声不吭,我走她就走,我停她就停。
那块大红的用金色丝线绣着蝴蝶的盖头,就那么稳稳当当地盖在她头上。
管不了许多了,我必须进去看看,我要见见这个传说中的包画匠,看看他处心积虑地用一个人皮脑袋,利用大黑牙把我引到这来,到底是有何目的。
我伸出手来,试图推开挡在前面的那些人,可说来奇怪,我的手还没有碰到他们,他们便纷纷地向两旁闪了过去。
他们的动作如此整齐划一,仿佛是受过训练一般,又仿佛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集体控制着。
眨眼的工夫,便闪开了一条通道,我拉着身后的新娘,直接穿了过去,来到那扇敞开的门口。
皮肉焦煳的味道越来越浓了,我听到一阵轻微的咕嘟咕嘟的声响,仿佛屋子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沸腾。
我不由得心头一紧,是因为这声音有些熟悉。我想起来了,在煤矿的矿坑底下,钻入那个巨大的洞穴,当我看到那只大癞蛤蟆,用一口黄铜的大锅,来烹煮那些人骨头的时候,当时那口大锅里面的液体沸腾,发出的就是这样的声音。
那只大癞蛤蟆逃了,难道他逃到了这儿?它跟包画匠又有什么关系?
我心中狐疑,但既然都已经来了,也没有退缩的道理。
我只能暗暗地提高了警惕,加紧了戒备。
这么一想,一冷一热两股力量,便从我的心口自然地升腾起来,灌入我的两臂。
我攥了攥拳头,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
我抬腿迈进了门槛,借着屋子里暗淡的灯火,我看清了这间房子的格局。
这与我小时候住的房子没什么区别,一进门是外屋的厨房,两侧各有一间屋子。
靠东侧的墙壁搭有一口灶台,上面安排一口大锅。
锅上盖着盖子,下面烧着柴火,里面咕嘟咕嘟地响,不断地有蒸汽从锅盖的缝隙冒出来。
不知道里面煮的是什么,不过看这样子闻着味道,应该跟大癞蛤蟆那口大铜锅并不相同。
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