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对，他明白，对于雇佣兵来说，上面的命令就必须无条件服从。
可她不知道，她的身体如果不好好休养，以后……
“霍凌峰，好不好嘛？”
她拉着他的手撒娇，他不为所动，似乎在还在考虑。
好一会儿没听到她撒娇的声音，霍凌峰只觉得握着自己手的力道重了不少，等他垂眸，就看到床上的人蜷缩在床上，扎着针的那只手攥着枕头，针头的输液管处甚至有回血。
他轻轻把她的手从枕头上移开，尽量让她的手展开放平，看着血液又重新消失在透明的输液管里。
“星辰，是不是很疼？”
聂星辰咬着唇，额头冷汗密布，霍凌峰看到被子下面有血溢了出来。
他立刻按了床头的呼叫铃，掀开被子的时候，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她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裤子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她微微睁开双眼，对上那双明显慌乱的眸子，“霍凌峰……你告诉我，我到底怎么了？”
霍凌峰眼里带着痛楚，但很快被他压制下去，他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声音温柔，“星辰，没事的，别怕，医生很快就来了。”
聂星辰再傻，也知道自己不只是生理期这么简单，谁生理期血崩啊。
更何况，这几乎要把人揉碎了一般的绞痛，根本就不同于生理期的坠痛。
她想起了那些落在她腹部的拳脚，仿佛有什么东西悄悄在她脑海中闪现，但她抓不住，也没力气去抓，眼前一黑便沉睡了过去。
霍凌峰被请到病房外，眼神却紧紧落在病房的门上。
等医生再出来的时候，霍凌峰几乎是立刻开口。
“她怎么样了？”
“霍总，您不用担心，还是那句话，这位小姐需要仔细休养身体。最近多吃些补气血，养元气的食物。
我们在给这位小姐做急救的时候，发现她的心口中过子弹，应该是处理的不够及时，伤了元气之后没有休养好身体，身体算不上好。再加上她之前可能饮食不规律，作息不规律，又或者经常受伤，这副身子怕是经不住折腾了。
如果可能的话，希望她可以好好调理身体，近期尽量不要做手术或者受什么重伤，否则她身体遭不住的。”
霍凌峰的脸色随着医生的话越来越沉，聂星辰以前出过不少任务，虽然留下了从未有过失误的荣誉，可背后付出了多少汗水和鲜血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只会逞强说自己不疼，可身体是不会撒谎的。她虽然身手的确不错，但体能和体质都算不上好。
她独自漂泊在外的那些年，吃过多少苦，受到多少伤，大概也只有她一个人清楚。一个女孩子，能在吃人不吐骨头的雇佣兵阵营一待就是八年，背后的心酸可想而知，但凡她有别的选择，也不至于选择这么艰辛的一条路。
这半年，不知道是因为心情不好，还是本就身子底子差，她经常发烧，每次又逞强不说，要不是他夜里下班回来偷偷去看她的时候，才会发现她的不对，要不就是她实在撑不住昏了过去，木婶才会发现。
她心口的那个疤痕……他查不出是怎么来的，想起那天早上看到她心口处的那个咬痕。
她的那个上司，雇佣兵的领袖……叫K？
霍凌峰手揉了揉太阳穴，觉得他这头疼的毛病来的真不是时候。
霍凌峰让木婶做了红枣桂圆粥，又让程力买了各种补气血的补品。
聂星辰醒的时候，霍凌峰正守着她，似乎怕她因为疼再乱动，一只手轻轻握在她扎着针的手腕处。
另一只手揉着眉心，像是很不舒服的样子。
“头疼吗？”
听到她的声音，他立刻抬头，眼里的倦意消失不见，只是开口问她还疼不疼。
聂星辰犹豫了一瞬，轻声开口，“我……一直没问你，为什么会流这么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