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对自己的不喜似乎已经上升到了反感的地步,她叹口气,知道说多了也只是欲盖弥彰,干脆没反驳,眼神定在桌上的尸体上,不再看他。
两人之间的气氛虽然有些尴尬勉强,可孟流云到底有职业操守在,公私分明,也没有把私人情绪过多的带入工作中,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他站在张梦柯身侧,一只手轻轻的翻开尸体腹部的皮肉,指着里头血肉模糊的东西问她:“这是什么?”
随着他的翻动,那股刺鼻的,令人作呕的气味毫无保留的扑面而来,张梦柯脸白了一下,胃里头不自觉的开始翻滚,她害怕孟流云又以为她是在矫情,赶紧背了身,偷偷的干呕了一下,这才转过身回答他的问题:“这是横结肠。”
孟流云凝神看了她一眼,似乎注意到了她眼底因为干呕涌出来的泪花,但终究没有兴趣搭理,又问:“横结肠上有什么动脉?”
“肠系膜上动脉,紧邻腹主动脉。”
他把肠子向下压了压,又指了一处脏器问她:“这个呢?”
“脾脏。”说完,张梦柯看了一眼,又补了一句:“脾脏破裂,应该是暴力所致,破裂处呈放射状。”
“嗯,那脾脏的血流由哪条动脉供应?”
张梦柯干呕的症状缓解了许多,深呼吸一口气回答他:“腹主动脉的分支,也有肠系膜上动脉,因为血供丰富,所以破裂后容易造成大出血。”
她不知道孟流云要干什么,明明她是来请他帮忙缓解自己的心理疾患的,他却对于她的病情只字未提,不问她为什么有这样的毛病,发作时的状态,如何改善,只是把她带到这个地方,给她上了一节解剖课,并且问的问题也很简单,几乎是常识性的问题,也没什么实质性价值,这些东西她老早就烂熟于心了。
不过,就算心中再疑惑,她也不敢贸然发问,孟流云这样的人,他的行为方式不是她可以质疑的,她只需要知道,他之所以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孟流云几乎是给她复习了一遍解剖课,从肌肉骨骼到血管神经,把解剖课的大纲给她过了一遍,解剖是她的强项,因此,她总算找回了点自信,对于他的提问对答如流,看到他眼底偶尔一闪而过的赞赏,她嘴角含笑,很是得意,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死状凄惨的被害者。
讲完了解剖的概况,孟流云又开始给她讲法医的专业知识,比如如何从尸斑判断死亡时间,如何从出血点判断致命伤,张梦柯精神放松,有些许的走神,她抬眼看了下身侧的男人,心中暗想,这人长的真好看,侧脸冷硬,轮廓分明,皮肤白净,身量很高,身板却挺阔结实,她一直觉得,皮肤白净的男人会有一种阴柔的气质,但是眼前人却不同,这份白是阴森清冷的白,配上他淡漠深邃的眼神,竟是意外的和谐,隐隐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傲然冷漠的气质,高傲而不可一世。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像是消毒水的味道,但又没那么刺鼻,张梦柯皱眉思索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只是暗自好奇,一个整天和尸体打交道的人身上怎么会有如此清冽干净的气息?
她从第一眼见这人,就觉得他应该是个冷血动物,眼神冷冰冰的,居高临下的模样,言谈举止之间也是一副目空一切的姿态,搭配上他处在尸体间却没有丝毫违和感的森然,让她几乎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一点正常人该有的温度。
她理所应当的认为,他的身上也应该是没有温度的,所以,在刚才不小心触碰到他的掌心时,她竟然还被吓了一跳,这么冷冰冰的一个人,却有那么温暖的一双手。
“想什么呢?”
张梦柯脑门上被敲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没敢抬头,赶紧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您继续。”
“知道人与人之间最起码的尊重是什么?”
听出他的语气不善,甚至隐隐带了点要发火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