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四下扫视一下,便听得面前的郦琼陪笑道:“十九帝姬有所不知,咱们大宋的兵事就是这样……当兵吃粮,发饷卖命,这军饷不足,军心不稳。今日末将原本是在这中军商议该如何弹压,却不想小帝姬来得突然,倒是叫您见笑了。”
他虽然一口一个帝姬,表面谦恭不已,可却没有半分恭敬之意。无非便是,若无饷钱,休想让他们这一军往北挪哪怕一寸!
这一下张俊实在忍不过去,出声呵斥道:“郦琼!你在这里搞什么鬼把戏!闹饷?都是当兵吃粮的,究竟怎么回事谁心里不清楚么?当着顺德帝姬的面前,用这等腌臜手段,官家又如何不知?拥兵自重!我劝你们趁早收起这些手段,叫那刘光世出来!”
“张太尉何出此言啊!从齐州开始,俺们这些兵马可是一直苦苦顶在最前面,为官家挡了不知多少灾劫,无功也便罢了,怎地受了委屈,当着天家帝姬的面,连分说两句都不能够了么?你张太尉也忒地蛮横!反手给俺们扣个拥兵自重的帽子,莫不是打算擅杀功臣重将,却不怕寒了我淮水大营上下三万将士之心么!”
张俊原本以为这郦琼是个粗鄙武夫,跟本没将他放在眼里,只想赶紧闯入军帐之中见了刘光世,到时候不管是如何交易往还,总归是要将他的毛理顺了。让这位前军统制要么乖乖地顶在淮水边上,替那赵官家打这一仗。要么便将军权交给他张俊,自己滚去行在高就!
官家临行前可是交代过,给这位刘光世留了一个使相的位置,纵然是没了兵权,可却已是历代武人难及的高位!
说实话,他张伯英当时听了都有些眼红,只恨自己还是太老实,只知道守着这几千兵马,却不想着值此乱世,手下兵卒便是自己这些武人安身立命的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