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流民们交头接耳,身后的金人也都困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太祖太宗!”张叔夜忽然对着内城的方向跪下,“臣文不能兴国、武不能安邦;外不能克制胡虏,内不能守护官家,愧对官家重托。唯有一死,以谢天下!国之将亡,也总需要些人来殉了罢!残身无用,愿仿吴之子胥,悬目于汴京城头,望我大宋王师,重返汴京!”
怒吼中,张叔夜扬身而起,将御赐的佩剑准确无误地切入了他自己的喉咙。
热血扬出三尺高的血雾,好像是一面飞扬的血旗。
……
靖康二年 正月初十 曹州
血雾散尽……
年轻的骑将缓缓带住自己的战马,看向身后,几十金军骑兵的尸首倒毙在冬日的原野里,附近还游荡着无主的战马。刚刚双方围绕着一处溪流,爆发了一场突如其来的骑兵遭遇战,而原野之上,最后控制战场的显然是宋军轻骑。
领军的宋军小将实在是锋锐无比,一杆大枪在马上舞得也是无双无对,将所有挡在他面前的金军骑士全部挑下马来。这场遭遇战的最后,实际上是金军被他杀得丧了胆,慌不择路地溃逃出去。
溪水上的冰层因为刚才的混战早已被踩碎,这小将跳下马来,将大枪随意地往溪边冻硬的土地上一扎,从溪中捧了一抹溪水就往自己脸上擦,抹去血腥的同时,也让他脑袋清明无比。
他看向身后一个提着跟铁锏的粗壮汉子,大声下令道:“老牛……去……找一个还能喘气的问问话!这群金贼冒出来的邪性,看看是不是他们开始从汴京那边北上了。”
“鹏举,这还用你吩咐?张显那小白脸早已经去了……喏,你看他马后面拴着个人,正往这边赶呢。”那粗壮的汉子,向西边努了努嘴,也提着锏蹭到溪水旁,“怎么样,这条溪水尝起来甜不甜?俺听这周遭的村民说,他们喝水洗菜都是用的这水……”
“甜不甜的不知道,刚刚咱们围着这厮杀一场,现在是一股子血腥味……”那被唤作鹏举的小将看了一眼身旁正笨拙蹲下去捧着水喝的壮汉,也懒得理会,只是吩咐了一句:“小心点,这水冷的很!”
……
靖康二年 正月初十 东平府外
“真冷啊……”
顾渊抬头看了看头顶那面被血染红的旗,相隔几百里,他自然不可能知道,那位大小十八战,入京勤王的张叔夜并没有如历史上那样死在离开故土的一刻,而是选择了一种更为激烈的手段,用自己的一腔热血,在历史上记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们在这一个月间逶迤行军,取道扬州之后弃了船,又折向北去。
虽然一路上没有碰上什么金军,可是堕落为流寇的溃兵,甚至是从北方难逃下来的遗民却没有少遇见。而且越往北去,那些溃兵带来的匪患问题便越严重。在进入济州左近的时候,他们甚至还与一股聚集起来的流寇狠狠碰了一场,最后结果是杀伤近半,剩下一半侥幸未死的被他挑选精壮编到了队伍中。
以至于当他们最终出现在东平府城下的时候,这支军队已经是一支一千五百余人的大军——哪怕他们成分复杂、哪怕他们领军诸人全都心怀鬼胎,可却依然是源源不断向这里开进的勤王诸军之中难得历经过血战的精锐了。
“今年这天气,确实很冷……可这冬天终会过去……”赵璎珞不知何时策马赶了上来,这年轻的帝姬也抬头看了看那面飘扬的血旗,与他并肩而行。
“如何——顾参议可想好了,究竟是与我入城,一道去救这大宋?还是掉头南下,回杭州去做你的富贵公子。”
……
“开城——迎战!”
靖康二年正月初十。
开德城头,元帅府副元帅宗泽对着阵前的金军缓缓拔出长剑,三千甲兵从他的剑下涌出,咆哮着冲向与之数量相当的金军大队;
潼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