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二人正争执不下间,那一直护在赵璎珞身边的老人却眯着眼睛插了句话进来:“后面还有两具鹅车过来了,我们的援军不知在哪,再不拿个主意,这城墙怕是守不住了……”
张伯奋也算是宋军年轻一代中军官中少有见过血的战将。他看了一眼那迫近的鹅车,还有下面跟着大概一谋克的甲士,心头也是一惊。如今城头可没有足够的人手来挡住他们!可自己带着的这二十甲士,却是父亲留给她卫护帝姬安危的实在不敢轻动。
正犹豫间,却听到那老人又说:“少将军带人去吧,我和我这队禁军兄弟暂时护着帝姬,为少将军掠阵。”
其实刚刚那一波进攻时张伯奋便注意到了这老者。
他的武艺自不必说,难得的是指挥着身后那一队禁军也是进退有度,配合默契,显然是曾经演练配合已久的队伍。这群甲士的素质在汴梁禁军中算是极为难得的,有这样人物在这里遮护帝姬,他多少还能够安心一点。
“好——”青年军官重重地点点头,也顾不上再深究这群禁军的来历,招呼着自己身边亲卫甚至没有列阵,便顺着城墙从那些金兵身后忽然间杀上去。
他们这些人甲胄精良,又是生力,从背后卷上与张叔夜的亲卫前后夹击,转眼就夺回了主动。
而赵璎珞披着一副小号的禁军甲胄却仍显得有点大,她长剑出鞘,刚想跟着一起杀上,却被老人一把抓住。
“周老教头!”她不解。
却看见老人眯着眼指了指那具云梯,狡黠地笑了笑:“十九姐,趁着金兵人少,烧了他们云梯、鹅车才是道理。打仗不是看杀人多少的……云梯不焚,则金贼源源不断,你再能打,可有金人的凶悍无畏?”
这老教头别看年纪已经挺大,可是脑子却依然是清明的。
他笑了笑,拿手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然后朝着自己的队伍喊了一声:“搞两桶油来,举火,我们烧他娘的!”
这具云梯上的金兵此刻一多半陷阵在城墙上,怕是再也脱不开身。剩下看守的是一群招募来的北地汉人辅兵。
城下扑城的金军谋克似乎是对城上的情况过于乐观,所以想等自己这队人马集合完毕之后再行登城。这样的决定让进攻出现了片刻的断档,他们还在鹅车下紧张地观望时,城上就忽然爆发出了一阵喊杀声。须臾间就看见几个汉人辅兵从云梯上连滚带爬地被赶下城头。
这几名汉人辅兵手里虽然有刀、盾、弓箭,甚至还有半幅铁甲,可见到这一队禁军杀气腾腾地走过来,也是犹犹豫豫,不敢上前。
他们原本就是被强征过来,可没有女真人那般顽强的作战意志。
如今那些女真战兵都陷在战线上,也没人注意他们这小队人马,于是随便放了两箭便顺着云梯下城四散逃开。
城下那正在集结的一谋克金兵反应过来,谋克长气急败坏地一扬刀,身后便有人飞快地涌上去,却不料正被这队汴京禁军当头泼了一桶火油,紧接着便是一截燃烧的火把扔下来,将那云梯上的金军精锐甲士,连带着巨大的攻城器具一并点燃!
落雪之中,那些披着重甲的女真悍卒浑身是火,挣扎着、翻滚着、燃烧着,拼了命地向那厚厚冰层覆盖的护城河跑去。他们想跳入河中灭了身上的火,可更多的人却是跑了几步便再也动弹不得,只剩他们那凄惨的嚎叫声回荡在战场之上,摄人心魄。
一击得手之后,周老教头指挥着禁军甲士旋即后退,并且老练的举盾,抵挡城下金兵报复性的箭雨。
可就在这时,另一具云梯又搭上了城,与他们杀作一团。
“左边!左边!”赵璎珞被护在他们队列最后,正好看到左翼一段空虚的城墙处,几个金军士兵没有用云梯,竟然利用勾爪攀缘马面墙而上。
当先一人身手敏捷,已经跃入城中。
他出手砍倒了几名正在搬运箭矢的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