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灵深深地吐出一口气,靠在了椅背上。
白浊行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而京城那边,想必人选都已经安排好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送过来。
也就是说,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叩叩。”
门外忽然有人敲门,褚灵吓了一跳,“谁啊?”
“大人。”万三金喊了一声,“思玉姑娘来找。”
褚灵一怔,继而起身上前打开了门,“她怎么来了,是有什么急事吗?”
万三金指了指前面道:“应该挺着急的,我先送到了前厅去了,热茶也上了。”
褚灵嗯了一声,跨过房门朝着前厅走去,万三金随即跟上。
思玉素手轻抚着杯沿,似乎是在想着什么,有些心不在焉的,直到看到了褚灵,才笑着缓缓起身,施了一礼,“大人。”
褚灵笑着抬手,示意思玉坐下,“这么晚过来找我,是有事?”
思玉轻点了一下头,“大人那天找我,不少人都看到了,张跛子不知到从哪儿得来的消息,逼着鲍老大交人,鲍老大直接保下我了。”
褚灵面露歉意道:“抱歉,还是把你扯进来了。”
思玉微笑摇头,“无妨,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那思玉姑娘是有什么别的事情吗?”褚灵问。
思玉将随身包着的包裹递了过去,“大人从我这儿问了话,鲍老大也保下了我,所以不少人花钱找到了我,想让我转交这个东西。”
万三金起身接过包裹拆开,里面是一张张纸。
有的纸张上面有字,有的上面只有血手印,甚至还有好几张血书......万三金一直翻到最底下,最后的几张纸上记载着赵知府的累累罪行,上面都摁了手印。
万三金震惊地看着,赶紧递给了褚灵,“大人,你看!”
褚灵眉头紧皱,望着思玉问:“这都是真的?”
“真的。”思玉轻轻点头,“他们知道赵知府死了,所以想要我把这个转交给大人。”
褚灵再次拧眉看去:这上面赵知府所犯之罪简直罄竹难书,不说额外多收的税负,居然自己还加了什么杂草税,水税。这还不止呢,他还开花楼酒楼赌坊,逼良为娼,压榨百姓,强征土地......
“这东乐城这般繁华,却是靠着吸四周围的血来养着的,但凡出了城,稍远一点去看,去看看那些骨瘦如柴的百姓,挥汗如雨,耕种的却不是自己的土地,辛苦一年,自己勒紧裤腰带都吃不饱,还得卖儿卖女。”思玉说着,轻叹了一口气。
褚灵将纸张一一叠好,表情越来越冷,“只要建立起高高的围墙,将一切不好的隔绝在外,就可以当做没看到了。”
万三金问:“没有人去告状吗?”
思玉苦笑着摇头:“万师爷,谁敢啊?这儿的人早就被打断了脊梁骨了,谁敢啊。”
褚灵胸口一堵:是啊,谁敢啊。
万三金怒道:“那个赵知府,死了都算是便宜他了。”
褚灵双眼微眯,周身的怒火犹如实质,“确实太便宜他了,不能这么便宜他......反正我来这儿就是搅浑水的,那就搅地更浑一点吧。”
万三金眼睛一亮,“大人,你准备怎么做?”
“明日审两个案子,一个玉落被杀案,一个赵知府被杀案。”褚灵说着,重新系好了包裹,声音淡漠,“明日赵小姐大概就会来告诉我实情了,她会亲口告诉我,她爹到底是怎么死的了。”
“大人,祸不及子女吧,赵小姐好像没有错。”万三金小心翼翼地道。
褚灵扭头望着万三金,“她身穿的那件衣裙是织月锦,腰间的玉石带子难得一见,就连脚上的那双靴子,都用金线绣了团花......她享受到的这些,她一点都没怀疑过是怎么来的吗?”
一个知府的俸禄,哪儿养得起她这么贵重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