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老天爷生气了,粮食都被吃完了啊,大人......”吴老伯抹了抹泪,忍不住哭出声来。
那佝偻着的背一颤一颤地,顶出的脊骨已经完全弯了,整个人骨瘦如柴,颤颤地站在那儿,膝盖处还青肿了一大片。
褚灵扶着他坐在一块石头上,自己则坐在另外一边,低声问道:“吴老伯,你们一个村的粮食都被吃完了?”
吴老伯心酸地点了点头,“所有,所有村子的粮食都被吃完了......”
“所以你们都是逃难来的?”褚灵问。
吴老伯点了点头,“卖了能卖的,当了能当的,带着女儿逃城里来,到城里贵人脚下,总不至于饿死......但是,明明给了入城银子的,明明给了的。”
褚灵心口堵了一口气,气得她站起身来,掐腰看着那城门处。
进城的人越来越多,时不时的还能听到那边暴怒的呵斥声。
那些村民们排着队,小心翼翼地缩着身子,压抑着心中的恐惧,点头哈腰的赔笑,将能拿出来的东西都拿出来了......但城里不会给他们任何庇护,他们只能进城避难而已。
“粮食吃光了,什么东西吃的?”万三金望着一旁的张洞问。
张洞摇摇头,“万师爷 ,我也不知道。”
苏和也摇头,“但是大人好像知道。”
吴老伯道:“是虫子,虫子吃的。”
“虫子?”万三金汗毛倒立,一阵毛骨悚然。
“虫灾。”褚灵道,“蝗虫。”
“这些虫子怎么吃粮食?”小花问道。
褚灵望着几人,用手指比划道:“这般小的虫子,数十万只甚至数百万只,铺天盖地,不断迁徙,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满目苍夷。”
万三金干咽了一口口水,只觉凉意直蹿天灵盖。
苏和也觉得头皮发麻。
小花不由得抱住张洞地胳膊,害怕地道:“哥哥,这虫子也太吓人了。”
张洞也觉浑身发凉,“也不知道有没有办法能治。”
褚灵开口道:“有,燕子和喜鹊一般以这种虫子为食,若是这两种鸟够多的话......”
吴老伯凄惨地摇了摇头道:“没了,都没了。”
“什么没了?”褚灵问。
“城里的大户冯家少爷原先喜欢吃燕子的左翅,还说左翅味美,不是凡物可比,所以城里的大人物们都要吃,乡下的人为了赚些钱,天天去打燕子,燕子再也不来了。”
褚灵听得目瞪口呆,“燕子来家被视为喜事,因为燕子会在屋檐下筑巢,结果你们竟然打燕子?”
“大人,佃租太高了,我们,我们活不下去了,我们也没办法......一只燕子才给三个铜板,三十个铜板才给一斗掺了小石子的陈米,若你不要的话,大把是别人等着要哩。”吴老伯痛苦地捂脸哭着,“大人,活不下去了,要不然也不能地都不要哩。”
褚灵揉了揉跳动地太阳穴,“那喜鹊呢?喜鹊也有人吃?不怕遭殃吗?”
“冯家倒了,还有个孙家哩,孙家的长子成婚,把喜鹊全部抓了去贺喜了,喜鹊都关在笼子里,死了不少哩,剩下的,剩下的说是要放了,也不知道放没放......”吴老伯哭道。
褚灵都要气笑了,“把喜鹊都抓去贺喜?他们孙家是个什么东西?”
万三金怒火冲天,“这都是些什么人?!”
“附近的几个村子都有蝗虫是不是?”褚灵问。
吴老伯立刻点头。
褚灵拧眉,“糟了,蝗虫肆虐,肯定到处飞,如果不尽快处理的话,怕是今年的百姓的日子要难过了。”
“我用毒如何,将那些虫子都毒死?”苏和问。
褚灵摇头,“不行。耕种用的地,今年种了粮食收成之后,便就要养一年才能继续播种,若是用了毒药,这土壤里进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