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爷,二月红在外面,为求药来。”张仆垂眸看着地面。
“不必管。”张大佛爷的动作只是顿了一瞬,恢复如常,连语气都平淡的不像话。
张玥都不用看向窗外,就能听见雨声里细细碎碎的人声。
“二月红前来求药!”
他眨了眨眼,翻了一页书,没看进去。抬眸看了一眼张启山,低头,复又抬眼。
“佛爷,佛爷,佛爷,求求你……”雨里的声音随着时间推移越发焦急,从哀求到愤怒。“张启山!你真是疯了!”
再侧耳听,人声又不见了,大抵是离开了。
张大佛爷被张玥的目光看的不能忽视,才放下手里的事看他。
“怎么了?”
不等他说什么,事实上张玥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张启山自己就说了出来。
“我猜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见二月红是吗?”
张玥看着他。
“佛爷,二月红求的药不是为了救丫头吗?”他将书本轻轻合上,整齐地放回桌面上。
张大佛爷好像没看到他的小动作一样,抿了口茶。
“丫头已经病入膏肓了,再多药也救不了了。”
“可……”
“可是为什么不告诉他对吗?”
“二月红这人情深义重,是爱丫头入了骨子里,丫头知道自己死了他也不会独活,将药托给了我。”
张玥垂眸,他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所以丫头那日就是求你这件事儿。”他吞了吞唾液试图润滑自己发涩的喉咙。“你为什么要接呢?”
“为什么不接?”
“哪怕二爷会因此恨上你?”
“你懂得的多了不少。”张大佛爷突然牛头不对马嘴的说了一句。“她只希望二月红能好好活下去。”
“丫头真的活不了了吗?”
“鹿活草只是徒劳。”张启山垂眸,掩去眼底的神色。“这世道太狭窄了,根本容不下她再活着。”
张玥知道他的意思。
日本商会以张启山的名义买断了药,转手赠给了他。
如果张启山把药交给二月红,那么两者都会被诬陷勾结日军企图叛国,如果不把药交给二月红,丫头因为得不到吊命依旧会死。
丫头不想二月红因为她陷入这样的境地,干脆把命交给了佛爷。
他们都很自私。
佛爷呢?
佛爷为了国家大义,就要放弃很多人。
也许其中会包括他。
张玥看着窗外。
雨越下越大了。
“九门人,本就都是些自私的人。”
丫头死在了1939年的一个雨夜里。
一周内,长沙的四家药商,一共一百二十口人全部人首分离。
南河滩上,大雨之夜,丫头的弥留之际,二月红带着丫头想吃最后一碗汤面。
摊贩看着疯子一样的二月红,纷纷驱赶。
半年之后,同样是大雨之夜,南河滩的摊贩被一路杀绝,血水冲入河中,把河堤全部染红。
当时震惊当局各个领导高层,全城搜捕嫌犯,但七年过去了,依旧只能不了了之,空挂着一张悬赏令。
不是没有人知道做出这样事情的人是谁,而是说了,也不会有结果。
丫头的死仿佛是给九门蒙了一层灰,又好像开启了什么开关。
张启山瞒着张玥不知做了多少事。
还多了个未婚妻,是京城尹家的大小姐,尹新月。
“你们好,我是尹新月,我还是,是他未过门儿的夫人。”娇俏可人的尹新月跟他们打招呼,张玥靠在沙发上,直直地看着她……手上的二响环。
看来张启山已经跟本家的人去过张家古楼了。
“叫什么小姐,叫我夫人。你就不担心我吗? 你家没有房梁你知道吗?”
看张启山被怼的哑